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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吧,女明星!/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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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虽然你全不记得,但是我还都记着(1)

    上午十点多,片场的人比平时要少了不少,今天要拍摄的是接上上次简白珂晕倒的那一组镜头,因为涉及了激情戏的部分,所以除了必要的工作人员外,剧组进行了清场,以便令演员能够自如发挥。

    简白珂仰着脖子,让服装刘姐给自己将领口处的衣襟撕破开一些,渲染出男主角沈家俊激情时刻的残暴,化妆小美也举着棉签,在她嘴角点了些红色的药水,用力铺陈晕染开,造成两片唇被噬咬破裂流血的假象。

    服装道具都已经到位,两位主演都很慎重,之前对了两遍台词,走位也比较顺畅,因为接下来的吻戏分量很足,简白珂和冯邵谦刷了牙用了牙线还不够,又都用了漱口水,多次漱口,做了多方准备。

    “各就各位,准备!”

    随着导演的一声“开始”,灯光大亮,照在摄影棚中央的一对男女交叠的身影上。

    这段戏其实台词并不很多,全都靠动作来表现各自的内心世界,也正因为如此,其实简白珂是有些放不开的。

    毕竟是大尺度的激情戏,全剧也仅此一处,虽然不知道在各大卫视上映时会被剪掉多少,但是拍是一定要拍的。摄像师来自香港,据说要把这一段拍得既感人又有美感,她和冯邵谦做了些功课,又都是专业演员出身,虽然羞怯尴尬,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亲自上阵。

    随着主机位的徐徐移动,按照剧本的刻画,镜头前赫然出现了一系列激情亲吻的画面——

    狂野的唇舌相互交缠,唇瓣上传来麻酥酥的感觉,有晶亮的唾液从两人贴合的唇上流了下来,闪着yín靡暧昧的光。

    两个人都是跪坐在地上抵死纠缠,冯邵谦搂着娇弱的简白珂,将她顶到了床边,不住爱抚亲吻着,不复平素的温文尔雅,带着雄性的掠夺和凶猛,恨不能一口将她吞吃入腹似的。他的俊脸上泛着红晕,眼眸里的欲望之光深不见底,在灯光下格外骇人。

    简白珂额上一片细汗,她感受到冯邵谦身上传来的灼热体温,烫得她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气喘吁吁地靠在他胸前,双手抱住他的脊背,缓缓游移抚摸着那坚实的肌肉,整个人绵软得如同风中柳絮,媚着一双泪眼迷蒙的眼望着他,有些迟疑道:“家俊……相信我………我真的只爱你……”

    “好,我信你……”

    冯邵谦温柔地轻啄着她肿痛的唇,声音沙哑地回应着她的爱的告白,大手沿着已经被他撕坏的衣领襟口处探进去,按照剧情的需要,用力一扯,露出水红色的肚兜。他的手指轻抚上去,突如其来的凉意令女人惊愕地圆睁着水眸,轻声尖叫道:“不要!”

    她的拒绝无济于事,冯邵谦饰演的沈家俊此刻已经被浓烈的欲望所主导,不顾她的低吟,一口含住她的两根手指,成功地令她住口,一时间暧昧横生。

    其实之前他们也都试着和导演摄像提议过,干脆就用替身或者借位的方式把这个镜头打发过去算了,可两位平时颇有罅隙的导演在这件事上却难得的意见一致:必须亲自上阵。

    而且,导演的言谈之中,似乎还在劝着两位主演,不如就向几年前的一部话题电影学习,来一出火辣辣限制级的镜头,虽然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戏里的汉奸头子和要刺杀的女头子本来就是真空上阵,假戏真做。

    绣有鸳鸯戏水的红肚兜下,女人的胸前微微起伏着,下巴到心口是大片的雪白滑腻的无暇肌肤,冯邵谦隔着肚兜,偏过头吻上去,其实他亲吻的是简白珂腋下靠肋骨的一处地方,但是通过摄像师的巧妙设计,最终出来的画面,是他正在热烈地亲吻她的一枚蓓蕾。

    即使是假的,这种和异性的亲密姿势也着实叫简白珂难为情,她的身体无助地向后仰着,颤栗着身体,由于羞怯和紧张,她身上□出来的肌肤变得一片粉红,在强烈的灯光照映下,犹如一樽完美的白玉美人雕像。

    “筱桂,既然你爱我,那就证明给我看……”

    冯邵谦及时地说出男主角的台词,复又低下头,唇舌并用,一边轻吻,一边用手大力地抚爱揉搓着身下的软香温玉。虽说是拍戏,可这种真实的身体接触,还是令两个人气喘不已,很快,简白珂身体内似乎有阵阵电流滑过,令她轻颤酥软,几乎要忘记台词。她赶紧调整呼吸,将自己纤细青葱般的手指插入男人的发丝中,喘息道:“家俊,家俊……我爱你……”

    按照剧本,接下来,只要二人再深情地亲吻几秒钟就可以结束了,在场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面有喜色。因为一旦ng太多,所有人都跟着遭殃,今天的进度完不成,大家又要起早贪黑。

    本来一片安静,呼吸可闻的片场里,就在这时,响起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这么大尺度,不怕将来广电总局不许上映么?”

    随着这一道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导演赶紧喊了一声“停”,摄影师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之前的镜头都是可以剪辑使用的,众人这才放心,面色各异地齐齐看向来人。

    来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行人,前呼后拥,好不威风。

    刘导反应得很快,立即站起来朝着为首引路的苏州市市委宣传部的副部长点头道:“王部长,您怎么来了?”

    《美人如玉》这部戏,由于剧中穿插了大量的昆曲表演,女主角又是昆曲名角,所以在拍摄中一直受到了当地政府,也就是苏州市委的大力支持。几位导演和本地搞文化宣传的官员都是喝过酒的,也算熟稔起来。

    面容清瘦的王部长赶紧介绍道:“刘导,今天是咱们省里的范部长亲自过来看看大家,来,咱们欢迎范部长莅临指导工作!”

    说完,陪同视察工作的一众工作人员赶紧率先鼓起掌,剧组的人愣了几秒,各处也都跟着响起稀稀疏疏的掌声来。

    被称作“范部长”的男人很年轻,三十出头的样子,抬起手来朝大家问好,眼神里透着精明和冷峻,待掌声渐小后,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是范墨存,刚刚才来到风景秀美的江南,负责我省的宣传工作。实不相瞒,我是军人出身,对于文化领域,知之甚少,以后还要请大家多多批评指正才好。”

    他的声音很浑厚,却又不会显得过于粗重,于厚重中隐隐透着一股玉石般的温润,极是动人。大概是受部队打磨多年,他身姿挺直,举手投足间都带了利落干脆。

    而原本正抱在一起的简白珂和冯邵谦,也在各自助理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也不知道刘导是出于什么心态,立即把剧本往腋下一夹,热情招呼二人道:“白珂,邵谦,还不快过来见见范部长!”

    两个人飞快地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不耐和厌恶,但碍着众人的面,又不好拒绝,于是一起上前,分别问了好。

    范墨存先与冯邵谦握了握手,然后才将眼神投到简白珂身上,看到她胸口碎裂的衣襟因为合不拢而露出一片肌肤,隐隐可见里面的肚兜,他眼色一暗,立即将自己身上的风衣脱了下来。

    “简小姐,幸会。”

    他一边噙着淡笑说着,一边将驼色的风衣外套,轻轻搭在简白珂的肩上。

    12、虽然你全不记得,但是我还都记着(2)

    她侧过头,看了看他的手,落在自己身上,又飞快地移开,努力挤出个礼貌的笑,回应道:“谢谢范部长,洗干净后我会叫助理送还到您的办公室。”

    范墨存含笑不语,和那晚的饥渴强硬判若两人,真真是体现了一位现代贵族的良好绅士风度,不过,这“贵族”两个字,他确实当得起——

    范氏三兄妹出生在一个显赫的古老家族,范家的族谱最早可以上溯到春秋时代大名鼎鼎的陶朱公范蠡。范墨存三人的先祖官封世爵,是清朝有名的异姓王之一,他们的曾祖父承袭了这一爵位,又因为学贯中西而督办洋务运动,曾出使欧洲多国。

    随着封建帝王时代的结束,范家不仅没有没落,其后代反而发挥了深厚的商业天赋转而投身实业,在赫赫有名的魔都上海建工厂,搞买办,成为亚洲最大的丝绸制造商。淞沪战役之后,范家大举资助国民军队抵抗日军侵略,为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当时有我党地下工作者暗中向范家的大少爷宣传了先进的革命理想,于是原本风流潇洒的儒商少爷范铭照悄然投身革命加入了共产党,后来成为1955年第一批授衔的中将之一。

    开国元勋范铭照已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病逝,葬于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一生仅有一子。

    范墨存、范墨元及范墨萦,就是范铭照的儿子范善罡的三个儿女,范善罡目前是中央军事委员会领导的武警部队司令员,领导着三大类八个警种的约120万名武警官兵,于2009年正式任职,武警中将警衔,军委委员,中央候补委员。

    可以说,三兄妹全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比“官二代”还官,比“军三代”还军,是实打实的红色阶级。然而,除了长子范墨存对部队生活感兴趣以外,范善罡的次子和幼女,全都对绿色军营毫无向往,范墨元甚至在国外取得了学位后,回国直接接手了其舅舅的演艺公司,彻底地断了父亲想要栽培自己的念想。

    至于这位范大少爷,为什么会从部队退下来,转而来奔走仕途,还真叫人,摸不到头脑。

    由于范墨存的忽然出现,整个剧组原本的拍摄进度只能作以调整,留下b组的副导演和其他一部分演员赶其他戏份,导演和几位主演则全力陪同省市领导的“视察”。

    说是莅临指导,无非就是说些“建设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新文化”之类的话,希望所有的文艺工作者能够“着力繁荣艺术创作,充分挖掘文化底蕴”,这些话从一身凛然正气的范部长口中说出来,众人无不是点头称是。

    只有站在一边,已经换回自己衣服的简白珂,默不作声地勾起了唇角——

    还真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这范家的大公子,才真是天生的好演员。

    按照惯例,市里宣传部的人要做好接待工作,另外由于范墨存新官上任,组织部也派了一个副部带了两位女干事前来接风洗尘,《美人如玉》剧组的刘导则是当仁不让地叫上了简白珂一道作陪。

    “刘导,其实我还有点儿头晕……”

    简白珂万分不情愿,这种跟“陪酒”没什么区别的应酬,她一向是能推就推,刚入行的时候因为没名气没势力,公司一旦安排了,她只好硬着头皮撑过去,如今她已经做到了影后的位置,还以为能摆脱这种尴尬事。

    “白珂呀,你可别犯傻啊,这回不是陪老板,是陪官员!你要是还想在国内混,得罪钱也不能得罪权,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刘导瞪了瞪眼睛,一针见血。

    确实,如今这种世道,想要封杀一个刚红起来的女明星,太容易了,可以说完全是兵不血刃,编几条假新闻,中止几个代言,曝光率一减少,人气和星运立即滑铁卢。而观众又是最擅长见异思迁的群体,新的面孔很快会取代过气的小明星。

    接风宴就安排在本市的南林饭店,省内唯一一座园林式酒店,之所以称为“园林酒店”,是因为这家酒店真正做到了店中有园,园中有店。走入酒店,只见整个园中古树参天,郁郁葱葱,四季花树,争奇斗艳,尽管已经是九月初秋,但园中没有丝毫萧瑟。

    今晚的主角,范墨存以及他从省里带来的两位下属早已在早先订好的楼套房里了,简白珂跟在刘导后面,觉得自己俨然成了卖笑的酒娘,不由得有些垂头丧气,即使外表一如既往的明艳动人。

    一推开房门,满屋子的烟雾呛得人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男人们聚在一起,无非就是喝酒抽烟吹牛聊女人,即使是有钱有势的男人们也不会有所例外。

    套房里其实早有几个女人在了,那是王副部长特意找来的高级公关,要说这高级公关怎么个“高级”法呢,确实有所不同——

    要做高级公关,绝对不是一般的夜店小姐能够媲美的,首先,要身姿挺拔妖娆,无论是胸围腰围还是身高都有极其严格的要求,其次,要有鲜明突出的个人气质,可以媚,但不能俗,最后,虽然她们对外宣称大多拥有博士学历,但这个学历一般都是公关公司通过特殊手段取得的,但本科学历是真实的,而且英语水平都在中等偏上。

    这些公关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除非万不得已,她们不会轻易通过上床来达成目的。

    不过,也有些例外,比如现在。

    范墨存长得倒没有多好看,浓眉,适中的眼,鼻梁挺直,嘴唇略薄,其实也不过是寻常男子的面貌,但由于在部队呆了多年,举手投足间的雷厉风行还是令他能在人群中脱颖而出。这样的男人,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是很受女人喜欢的。就连花钱找来的几位女公关,也都对他格外亲昵,再加上王部长事先的嘱咐,几个人愈发体贴温存,分坐在范墨存的身边,倒酒的倒酒,夹菜的夹菜,好不热闹。

    “范部长,感谢您和省市领导对我们剧组的关心和照顾,我和白珂先敬您一杯。我们干了,您随意!”

    因为来晚了,刘导在一片“自罚三杯”的起哄声中,拉着简白珂,向范墨存敬酒。

    简白珂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自己满上了一杯啤酒,白酒她是定点儿不沾的,和刘导一起举过杯子,敬了敬面前的男人。

    “等一下。”

    范墨存忽然出声,众人全都看向他,就见他放下杯子,轻咳几声,似乎有什么话要宣布。

    果然,他先放下自己手里的酒杯,又伸长手臂,拿下简白珂手里的杯,语气温存宠溺道:“告诉你要少喝酒,偏不听。”

    他的诡异行径和话语,几乎令在场的人全都倒抽一口冷气,却又都怀着各自迥异的心态,看着两位当事人。

    难不成,新上任的宣传部长,和新晋的当红影后,有什么猫腻儿?!

    只见范墨存握着原本属于简白珂的酒杯,含笑巡视了一圈愣怔的众人,自嘲地笑笑,却又无比坚定道:“抱歉了各位,之前我们顾忌白珂的演艺事业,所以选择了隐婚,其实,我们早在一年多以前就办了结婚手续。可惜,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北京西城区民政局的两位工作人员外,也就是我的家人了。毕竟,白珂是公众人物,所以还请大家见谅。”

    说完,他举起酒杯,朝大家敬过,一仰脖,喝光。

    众人先是一惊,然后便纷纷祝贺起来,夸耀着二人当真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简白珂懵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她“被结婚”了,她怎么不知道?!

    这件事,还要从简白珂刚读大学那年说起——

    13、无爱不疼,最怕的是,心甘情愿(1)

    九月的大学校园,是异常热闹的,迎新活动丰富多彩,除了各个学院为新生安排了大量的活动以外,学校的多个社团也在这个时节吐故纳新,为自己的团队吸收人才。

    特别是电影学院这种艺术院校更是藏龙卧虎,每一届的学生都是通过层层选拔考试才能进来,艺术课成绩都有硬性要求,个个多才多艺,因此在最短时间“慧眼识才”就成了每个社团负责人的当务之急。

    新生才入校不到一周,在团委的大力支持下,周六早上八点,大学生活动中心就热闹起来,每个社团都有一块专属的位置,用来吸收新成员。大二大三的学生干部卯足了劲儿,发传单,做海报,一些特色社团甚至当场就表演起来,招揽人气。

    “学长,你看啊,僧多肉少,这可怎么办?还有啊,不是我嘴巴损,这一届的学妹怎么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水灵啊?!”

    孙超卓一直盯着活动中心的入口,一双单眼皮眼睛不放过每一个刚进来的,看起来稚嫩又面生的女孩儿,对于辨认女生的年级和专业,他自有一套——

    穿得规规矩矩,不化妆或是淡妆的,发现有异性盯着自己看还会有些羞赧的,对于周围的人和事因为好奇而东张西望的,就一定是大学新鲜人了!

    至于在校园里那些穿着超短裙露着笔直纤细大腿的,又或者是妆容精致的,再或者诱惑黑丝的,不是大二就是大三的,不过呢,这样的女孩儿要么是家里有钱有势,要么就是长得抱歉了一些。因为缺钱的又好看的,早已经被包养了,除了期末是很少出现在校园里的。

    你要是问大四的,拜托,大四的不到处串片场接戏接广告,难道在学校里混吃等死么!

    所以,孙超卓自诩为,把这个学校里的女生都“摸透”了!

    不过,今天的状况确实叫他沮丧:学校里明星社团几十个,今天全都倾巢出动来迎新,说是迎新,还不如叫“抢人”来的直接。

    “学妹,来我们剧社吧,你条件不错,可以试试我们下个月新戏的女一号哦!而且我们经常有全国高校巡演的机会啊,来看看……”

    “哇,学妹,你又高又瘦,不做平模真是可惜了!”

    “加入我们摄影馆,以后写真什么的不用花钱了!”

    听着耳边这些煽动性极强的话,孙超卓简直要笑抽了,明明是睁眼说瞎话嘛,女主角能叫大一新生来做?一米六五就叫又高又瘦?什么写真啊,全靠后期修片,保管你亲爹亲妈都看不出来是你!

    于是,他只好朝丝毫不着急上火,反而依旧面含微笑的社长沈澈吐槽。

    沈澈刚带着社团里的两个部长把展台布置好,听了这话,拍拍手把手下全都召集在一起,轻笑着开口道:“大家不用着急,我们吸收新成员也不在这一天,慢慢观察也好,正所谓大浪淘沙嘛,有时候表面的会员数目是没有实质意义的,报了名,却不来参加活动,又或者积极性不高,我们也留不住啊。所以,我们只要认真对待每一个前来咨询的学弟学妹就好,如果他们对于学校生活有什么疑问,我们也可以帮着解答一下。交流才是我们的目的,强制别人加入社团,这个是绝对不能允许的,记住了?”

    众人点头称是,一起伸出手,交叠在一处,异口同声,声音洪亮地喊出口号:“舞动奇迹,灵动你心!”

    原来,这是电影学院著名的学生社团之一,奇迹舞团。

    眼看时间逼近中午午饭时间,负责记录新成员的办公室主任蒋采薇仔细核对了下名单,这才舒了一口气,浮上笑容,对孙超卓说:“孙大部长,之前你还那么不乐观,可是你看,这才半天,我们已经吸纳了49位新会员啊,而且男女比例也很好,还都是有舞蹈底子的,这样排起新舞也会很方便。”

    孙超卓咬着圆珠笔的笔帽,不甘心道:“可惜啊,可惜,我还是没有看见一个叫我心灵震颤的女孩儿……”

    他痞笑着,一把将头上的帽子拨歪,几步走到展台前的空地上,把手放在t恤下,然后把衣服往前推,一边往前走。这是popping里的the heartbeat动作,就好像是心脏正在推着人行走似的。

    他刚走了几步,忽然朝身后扭过头,看了一眼,不大的眼忽然瞪得滚圆,小声尖叫道:“我的heart现在真的颤了!!”

    离他最近的沈澈一愣,然后情不自禁地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顿时也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原来《洛神赋》里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是如此形象生动。

    “走过来,走过来啊美女,我求求你……”

    孙超卓赶紧立正站好,双手合十放在心口,不住小声祈祷着。沈澈笑出声来,拍了拍他的肩,回神道:“好啦,赶紧整理资料,准备轮换着吃中饭,先让女生们去吃。”

    就看孙超卓一把抓住他的手,激动道:“不是啊,老大,你看,美女真的过来了!”

    沈澈回头,果然,之前的女孩儿已经站在两人不远处,仰起头,看着展台上悬挂着的条幅,轻轻读出声来:“奇迹舞团……”

    14、无爱不疼,最怕的是,心甘情愿(2)

    走过来的女孩儿,自然是九月份刚刚入学的新生,表演系的简白珂。

    她的出现,令一直提不起精神的孙超卓俨然打了**血一般,立即从其他部长手里抢过几张社团的宣传单,凑上前客气道:“学妹,看看宣传单吧,我们奇迹舞团连续三年校园十佳社团,年初还在北京大学生文化素质节上代表学校表演来着……”

    简白珂扫了一眼孙超卓手里花花绿绿的宣传单,忽扬起半边脸来,冲他嫣然一笑,柔柔道:“学长,你会跳探戈么?”

    晕陶陶的孙超卓被简白珂这一句“学长”给美得更是找不到北了,等他反应过来她是在问自己会不会跳探戈,顿时白净的一张脸涨红,期期艾艾道:“探戈?我、我是hip-pop全能……这个探戈什么的我是真不会……要不,我来给你秀一段倒立手转……”

    孙超卓急了,生怕简白珂这就要走,赶紧围着她,口中絮絮叨叨。

    简白珂似乎已经对这种异性的讨好感到见怪不怪了,只见她低下头,看了看孙超卓硬塞给自己的宣传单,叹了口气,无不遗憾地低语道:“没想到,这么一所知名学府,连个舞伴都找不到……”

    说完,她掀起眼皮,看了看一脸热忱的孙超卓,对着他笑了一下,将手里的传单还给他,转身就要走。

    “学妹,初来乍到就早早下定论,不太好啊。”

    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令简白珂的脚步情不自禁地跟着一顿,转身看向说话的人。

    “老大?!”

    孙超卓惊愕地看向沈澈,只见他正将高高挽起的袖口慢慢放下,径直走到简白珂面前,优雅地伸出一只手,面上虽然含笑,但嘴角有着明显的一缕嘲讽。

    “同学,请多指教!”

    沈澈不由分说,一把握住了明显尚在愣怔中的简白珂的肩胛骨向下的位置,那纤细柔软的触感令他的手心顿时滚烫了起来,隔着薄薄的布料,熨帖着她的肌肤,她脸一热,却也不闪躲,应声道:“学长客气了。”

    说罢,她张开左手,搭在沈澈的右上臂,右手被他握在手中,两个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靠近。

    “采薇,我手机里有首曲子,《lor una cabeza》,麻烦你放一下。”

    沈澈回头,看向一众面色各异的人,淡淡一笑,回过头来,鼻尖几乎抵到简白珂的鼻尖,吐出几个字来。

    “美女,出丑了可不怪我。”

    也不怪沈澈自负,他是沈家独子,据说沈家已故的老太爷是民国时上海最早的一批买办,学贯中西,风度翩翩,过着奢侈豪华的贵族生活,可以说是旧上海的“雅皮士”之一。建国后,沈家更是权倾一方,是江浙一带有名的望族,沈澈的父亲沈天明,正部级,刚刚出任南方某省省委书记,今年才不过46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好时候。

    这样的家庭出身,沈澈可以说是,什么奇伎yín巧都玩耍过,更不要说是豪门宴会上常见的各式社交舞了。

    蒋采薇听沈澈发话,赶紧在桌上找到他的手机,飞快按键,果真在音乐收藏夹里找到了这首曲子,将音量调大,清新恬淡的乐曲顿时飘了出来。

    随着几个钢琴键的有力按动,乐曲悠扬欢快起来,简白珂只觉得背后的手跟着一紧,她整个人就被带动了起来,裙裾飞扬。

    她咬牙,略显僵硬的肢体舒展开来,跟着面前男人的舞步,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光与影的缠绵来。那还是她幼年时的画面,王府饭店的大堂内,灯光耀眼,衣香鬓影,九十年代的中国还带着一点儿改革开放初期的羞涩懵懂,酒红色厚丝绒窗帘,光可鉴人的黑色钢琴,穿梭往来的白衣黑裤的侍者,端着香槟,目不斜视,耳边是男人放肆的笑和女人妖娆的低语。

    这是她的童年和少年,漫长的十年荣光,那时,她的姓氏就是招牌,就是名片,她只需要报出这个姓氏,想要什么自然有人谄媚巴结地送上。思及此,不知是不是正午的阳光晃得她眼皮酸涩,简白珂孤傲冷艳的眉梢眼角,隐隐有水光在浮动。

    “学妹,你不专心哦,这样下去,再几个拍子,你就会踩到我的脚……”

    耳边有温热的气息吹送过来,简白珂一惊,真的如他所说,险些乱了步子,她赶紧抬头,然而沈澈很高,她只及他的肩头略下一点位置,于是将眼神死死地黏在他黑色衬衫胸口处的第二颗扣子上。

    爱情是一场战争,探戈却是舞蹈中的战争,小提琴内敛的旋律,将男人和女人肢体眼神的纠缠,勾画得恰到好处。

    这是,上流社会的□面具,更是底层社会的欲望宣泄。难怪,探戈不羁的舞步里透着刻骨的风情。

    简白珂庆幸自己今天穿了长裙,带有波西米亚风格的长流苏,随着每一个踢腿和滑动的舞步流转,这给她不算娴熟的动作有了些遮掩,虽然她在第一个拍子过去后,就明白遇上了高手,但,她缤纷盛开的裙中,藏着一个魔鬼,一个yīn暗又肮脏,罪恶又寂寥的魔鬼,它会助她成功,哪怕只是“一步之遥”。

    沈澈手机里的曲子是截取版本的,只有2分14秒,多么吉利的数字。一曲结束,真的如同它的名字一样,给人怅然若失之感,好像是真的差了一步,差了一步接近幸福,差了一步美梦难圆。

    两个人都算投入,因此停下来后都微微喘息,有汗水从沈澈的鬓角处滑落,将他的半边脸都衬得闪闪发光,他只松开了握住简白珂腰后的手,而另一只手还死死地攥着她的手,不曾分开。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沈澈二十一年的生命里,第一次急躁不堪,他甚至失礼地一直抓着女孩儿的手,掌心里全是汗。

    简白珂扬起脸,她是如此年轻,肌肤白嫩,甚至看不到毛细孔,因为呼吸凌乱,她可爱的鼻翼上也微微渗出了汗珠,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抹了抹鼻尖,淡笑道:“白珂,我叫简白珂。沈澈,我好喜欢你。”

    15、无爱不疼,最怕的是,心甘情愿(3)

    艺术院校里从来不缺少俊男美女,但刚入校的简白珂俨然是新生中的话题女王——

    和表演系里的其他女孩儿不同,她每天甚至不化妆就去上课,全身上下最贵的也就是那条一千块的牛仔裤,头发总是束起来,露出小巧白皙的耳垂。

    她总有各种恰当的理由,拒绝种种舞会或是联谊活动的邀请,一个人钻到图书馆,垂下脸来看书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暗影。

    即使是如此低调,她还是逃不开风暴的漩涡,因为她入校不足一个月,就成了沈澈的女朋友。

    或许是女性天生的羡慕嫉妒恨,很快有人私底下传言,简白珂是私生女。

    据说,她的入学登记表上,只有母亲的名字,父亲一栏则是空白一片,令人不禁遐思。

    “我不信你没听人说过那些关于我的事儿,你都不问问我?”

    简白珂放下筷子,看向对面的沈澈,他正吃着食堂二楼最有名的牛肉面,闻言一愣,嘴边还挂着一根面条。

    他真的不像一般的官员之子,衣食住行并不过分奢华,甚至愿意陪着她在食堂用餐。

    “问什么?”

    沈澈咽下嘴里的食物,含笑看着简白珂,温柔出声。

    他比她大两个年级,在学校的时间并不多,因为不能时刻陪伴在这个小女朋友的身边而总是觉得很惭愧,其实,他心里都盘算好了,这个寒假就带她回家。

    简白珂扁扁嘴,忽然间什么都不想再说,抓起一张纸巾递给他,叫他擦擦嘴。

    沈澈接过来,在嘴上抹了两把,笑嘻嘻地顺势握住她的手。

    “你别,全是人呢……”

    这个时间段,食堂里都是学生,简白珂有些不好意思,无奈被他抓得很紧,抽不回手,只好小声嘀咕,用一双大眼睛瞪着他。

    “那怎么了,谁要是还不知道你是我沈澈的女朋友,我干脆大点声告诉他们!”

    沈澈洋洋得意,站起来捞起简白珂的包,拉着她的另一只手还是没松开,带着她穿过一排排座位往外走,果然引来众人的频频侧目。

    那是,传说中,导演系里骄傲的单身三年的沈澈,和他的小女朋友,表演系新生简白珂。

    两个人十指紧扣,出了食堂,沈澈忽然收住脚步,转身站定,另只手抬起来,刮了刮简白珂的鼻尖儿,亲昵开口:“带你去个地儿?”

    他小时候,每到寒暑假,都会缠着来京开会学习的父亲带他来玩,又在这边读了三年书,自然把好玩的地方都摸熟了。倒是简白珂,如果他没记错,她在学生登记表上写的籍贯是北方一座不知名的小城市。

    她点头,扬起脸来看他,眼中盛着笑意,看得他情难自禁,俯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百般温柔。

    车子停在寸土寸金的金宝街,看着面前那雕梁画栋的仿古建筑,简白珂忽而有些晕眩。

    她告别这种所谓的上流生活太久了,以至于此刻,相形见绌,底气不足,不自觉地充满了小家子气。

    一旁的沈澈,却并没有察觉她的异样。简白珂低头自嘲一笑,不枉她拼尽全力通过艺考,这演起戏来,自己倒是颇有天赋。

    会所大堂果然是一片金碧辉煌,吊顶上镶嵌着巨型的金色牡丹,雍容华贵,看见沈澈和简白珂进来,衣着讲究的服务生立即快步迎上来,一眼就认出来沈澈,温声细语地问着好。

    两人正走着,忽然,简白珂察觉到不远处有道视线投到自己身上,她扬眉一望,沙发座上坐了几个衣着不凡的中年男子,其中正打量着自己的那人,似乎有些面熟。

    她一慌,不敢多做探究,连忙避开眼,快步跟上沈澈的脚步。

    等到沈澈牵着简白珂的手,推开包房的门时,里面早已坐了男男女女七八个,都是二十几岁的年纪。

    “哇,总算把嫂子带出来了!”

    几声尖叫传入耳中,口哨都吹起来了,可见众人的欣喜之情。

    简白珂有些羞赧,她冲大家笑笑,然后抬眼看向沈澈,他自然满是自得,男人不都这样,跟孩子似的,新买了一件玩具,必定要炫耀一下。

    短暂的介绍后,简白珂算是和这些人认识了,原来都是些南方官员的孩子,他们大部分都在国外念书,趁着最近有空回来小聚一下,只有沈澈不知道为什么还留在国内,倒是和这些二世祖们显得与众不同了。

    “嫂子,咱们哥几个之前特别好奇,该是什么样的妹子能把老大拿下,今天可算是见到了!”

    一个瘦高的男孩儿率先出声,说话间带着些南方口音,其实有个别字眼儿简白珂没有太听清,不过她依旧保持着客气端庄的笑容。

    沈澈一把揽过简白珂的肩头,递给她一杯饮料,大喇喇地坐在她身边,也操着家乡话大声回应道:“怎么,羡慕啊,嫉妒啊?”

    瘦高男孩儿不搭理他,笑嘻嘻地看着简白珂,忽然高深莫测地来了一句:“嫂子,你可得有思想准备,老大家那边……”

    她装作不懂,并不立即接话,倒是敏感地察觉到身边的沈澈一僵。

    是啊,如今她是众人眼中的小家碧玉,哪里配得上省委书记家的独子。她不动声色地在心头冷笑,脸上却更加笑靥如花。

    “老三,别在这儿胡说八道,管好你自己吧,以后别没钱了再来跟我哭穷!”

    沈澈烦躁出声,仰脖一口干了杯里的酒。其实,他也担心,毕竟,简白珂的家世背景,和父母先前期待的,差得太远。

    被叫做“老三”的男孩儿悻悻,闭了嘴,见沈澈毫不迟疑地喝光了手里的酒,立即和旁边的几个男孩儿交换了一下眼神,几个人都是会心一笑。

    16、将冶艳和寂寞,全都绽放给那个陌生男人(1)

    一场精心安排的饭局,只好草草收场,颇有种虎头蛇尾的感觉,只是范墨存的身份地位令大家不得不保持缄默,更不敢有微词,唯有收回原本投在简白珂身上的好奇眼神,原只当她是个坐火箭一般红起来的女演员,哪知道这会儿她摇身一变,成了范家的大儿媳。

    被范墨存这么一闹,大家既没吃好也没喝好,送走了几位领导,刘导眼含深意地看了眼简白珂,和她简单道了别,然后冲她身边的范墨存一颔首,钻到车里径直扬长而去了。

    人都走光了,也就不用再演戏了,简白珂耸耸肩,将身上的风衣裹紧,几步走到路边准备打车离开。

    “我送你。”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她懒得回头,因为根本不相信他的那套胡言乱语,出了门被晚上的凉风一吹,简白珂算是清醒了,这男人压根就是把脏水往自己身上引,她本来就身处娱乐圈,没绯闻是洁身自好,但是劲爆话题若是非得砸到自己头上,她躲也躲不过。

    何况,对方还是,大人物。

    见她不做声,依旧伸手拦车,范墨存忍了小半晚上的气儿也上来了,两步上前,扳着她的肩膀就往回拉,他的车还停在一边。

    “别叫!”

    就怕她扯着嗓子喊,他率先出声,一只手罩住她的嘴。

    简白珂恶狠狠地瞪着他,想张嘴咬他,却忘了他手心是凹着的,舌尖探出来就舔上了他的掌纹。

    湿漉漉的触感,烫得范墨存一哆嗦,他下意识地就松开了手,竟有些狼狈地看向简白珂。

    她跺跺脚,也不纠缠,转了个身就沿街往前走,步子迈得很急,幸好脚下是一双平跟软底瓢鞋,虽说有些踉跄,但也不至于崴脚。

    愣了一下的范墨存,自嘲地摇摇头,跟上她。

    十全街几年前是苏市有名的酒吧一条街,这几年酒吧倒不如以前那么火爆,倒是茶馆越来越多,而且风格迥异。江南一带本就多出名山名茶,捧一卷书,沏一壶碧螺春浅酌慢饮,自然也是一件美事。

    简白珂觉得身上有些冷,随意选了一家茶室进去,没想到从低调的门脸进去,里面倒是别有洞天,地方虽然不大,但是软隔断做得都很用心。满院子都种植着绿色植物,除了室内沙发还有室外的藤椅。大概是因为到了晚间,木门是半掩的,简白珂轻轻推门而入,里面人不少,却并不喧闹,她选了个靠里的雅座,瞪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范墨存,这个yīn魂不散的男人。

    简白珂把墨镜摘下来,长发贴着脸颊滑下来,挡住大半脸,这家茶室灯光昏暗,要的就是这种情调,她也不太担心被人认出来。

    范墨存手插口袋,慢悠悠踱过来,走到她面前,还颇有绅士味道地欠了欠身,这才坐下来。

    她扭过脸去,不说话,不是赌气,而是无话可说。

    正僵持着,雅间的竹帘一动,熟悉又带点儿惊讶的声音响起来,“白珂,你怎么在这儿?过来一起玩……”

    话没说完,冯邵谦也看见了范墨存,不由得顿了一下,后者也正噙着模糊的笑容,看着他。

    “额,范部长也在,那你们聊……”

    他点了点头,手一松,就要走。不想简白珂拿起包,果断道:“正好我也没事儿,跟你们一起玩!”

    说完还真的就站了起来走出去,范墨存一挑眉,也不阻拦,那神色倒是有种信心满满的张狂劲儿。

    冯邵谦他们一伙人,倒也不多,一共六个,没想到他出去一趟,还领回来一个,哦不,两个人。

    范墨存,倒是不觉得尴尬,简白珂过来,他也跟了过来,只是来之前对服务生叮嘱了几句。

    “呀,白珂姐啊,你不是跟刘导出去了么?”

    蜜蜜一惊一乍的,腾出个地方叫简白珂坐下。茶室原本就不大,这是两间小雅座打通了,拼到一起的,才坐下这一伙人。

    “正好过来歇歇,遇到冯老师了。你们玩什么呢,杀人游戏?带我一个,好久没玩了!”

    简白珂故意显示出兴致很浓郁的样子,她自己都有点儿不明白,这是干什么,她现在不是应该揪住那无耻男人的脖领,好好问个清楚么,怎么居然有心思在这边喝茶聊天!

    说话间,冯邵谦和范墨存也落座了,在场的人其实都知道他的身份,一时间气氛也不像之前那么轻松了。

    “嘿,杀人游戏,我特喜欢,加一个加一个!”

    范墨存一高兴口音变得特别明显,那种北京纯爷们儿的腔调顿时叫在座的小姑娘们突生好感,看他的眼神也柔和大胆不少。正好现在八个人,比刚才人少时玩起来更有意思。

    没有新手,玩起来很快,不知不觉玩了快十次了,后加入的简白珂和范墨存果然是高手,都没被抓到,自然也就没有惩罚。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高兴没多久,简白珂就被抓住了,众人有种“可算轮到你了”的快感,纷纷摩拳擦掌,问她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这些人的大冒险都太缺德了,不是抱着墙湿吻十秒钟,就是随便指了异性问他(她)“我大不大”,简白珂实在不敢冒险,只好点点头,老老实实道:“真心话吧,我选真心话不要大冒险。”

    蜜蜜和悠悠咬耳朵,出主意要问简白珂现在身上的内衣是什么颜色的,被众人否掉,冯邵谦的助理小王挠挠头说干脆问收入好了,又被众人嗤之以鼻地否掉,最后,冯邵谦笑得十分猥琐,清清嗓子提议道:“要不,说说初恋初吻初夜的年龄吧,一个都不能少!”

    这回大家算是满意了,怕吵到别的客人,全都压低了声音,笑得吱吱嘎嘎,抱成一团,无不赞同地点头。

    简白珂一张脸红透,其实她大可以随便说个年纪,反正除了她谁也不知道真假,但她这个人,就是好较真儿。

    于是,女明星拍拍滚烫的脸颊,愿赌服输道:“初恋……19岁;初吻……19岁……”

    大家看着她,屏息凝神,见她不说了,异口同声催促道:“初夜呢?”

    她咬牙,心说,自己越说真相,外人还越不信呢,这年头的人,什么都肯相信,就没人相信真话。

    “初夜……21岁……”

    简白珂翻翻白眼,索性爆出来,然后连忙端起面前的茶杯,一口灌了下去,才发现这茶已经凉了,滑到胃里,不太舒服。

    众人嬉笑,然后继续洗牌抽牌接着下一局。毕竟,真真假假,谁又在意呢,都是图一时的乐呵,简白珂果然猜得对,她越说真的越没人信。

    却不想,就在大家抽了牌,法官刚要开始叫大家闭眼的时候,范墨存忽然低咳了一声,简白珂的心霎时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就是有这种预感,预感到每次这个男人开口,都不会说什么好事儿。

    她猜得没错儿。

    “嗳,咱大伙说说,这真心话要是不是说真的,咱是不是不能答应?”

    他眼神一凛,落在简白珂身上,见她一脸防备的神色,笑纹在嘴角慢慢扩大,渐渐露出一口白牙,清清楚楚道:“亲爱的老婆,我怎么明明记得,我俩第一次时,你才19呢?”

    17、将冶艳和寂寞,全都绽放给那个陌生男人(2)

    范墨存此言一出,原本热闹和谐的气氛霎时凝滞,在场的人莫不是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能够在同一天,令两拨人说不出来话,既吃惊又意外的,恐怕也就只有范墨存这个人间奇葩了。

    男女间的事情,大抵上说,还是女人更为敏感些,果然,听了这话,悠悠蜜蜜以及另一个姑娘飞快地交换下眼神,都隐隐露出“不过如此”的神色来,好似她们仨儿早就看出了端倪。

    然而那不过是倒下的树容易砍,事后诸葛亮容易做罢了。

    “咳咳,那个……”

    小王率先出声,打破了尴尬,他比宁宁还稍微年长两岁,资历也老一些,发现气氛不对果断地出来圆场儿。

    “明儿上午我家邵谦还有一场戏,简老师也刚出院,都需要好好休息。要我说,咱们这就散了?”

    于是,穿外套的穿外套,拿包的拿包,几个人纷纷站起来,与其说是离开,不如说是逃跑。

    只有冯邵谦略显迟疑,他眼底里的情感起伏得太明显,以至于范墨存坐在原位上,微微扬起了下颌,语气是客气友好的,但与生俱来的倨傲没法隐藏。

    “冯先生有事情么?”

    他慢条斯理,故意将每个字都吐得清晰。

    冯邵谦与他对视了一秒,这才抓过搭在一边的外套,经过简白珂身旁的时候,顿了顿,还是伸手搭在她左肩上,俯□轻轻道:“早点儿睡。”

    她立即僵硬了背脊,不自然地冲他点点头,脸颊依旧涨红滚烫。

    人都走了,又只剩下了范墨存和简白珂。她终于忍不住,低声质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就算上次的事情令你不高兴,也不至于这么睚眦必报吧?何况,我根本不觉得吃亏的一方是你!”

    与她的终于动怒相反,范墨存没急着开口,这家茶馆可以续杯,他随手一捞,将桌边的暖水瓶端起来,给茶壶里添了点儿热水,又分别给自己和简白珂的杯子满上。

    热气氤氲中,他笑得很开怀。

    “没事儿,你不记得,还有我呢。”

    他的手握着面前的紫砂杯,渐渐收紧,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得不承认,那所谓的第一次,其实滋味儿并不美妙。

    简白珂一怔,顺着他的话头拼命回想,半晌,她的脑海里终于有了模糊的轮廓——

    说实话,沈澈很清楚,这种聚会本不应该带简白珂来。毕竟,都是一起长大的哥们儿,说起黄话讲起荤段子来也没个遮拦。加上这几个好友从青春期起荷尔蒙就肆意萌动,把男欢女爱看得再自然不过,以前换女朋友好比换内裤,现在则是根本不交固定女友,逮到合适的直接滚到床上“探讨人生”。

    可见,这里的气氛多么不适合,但是他还是想,毕竟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让她尽早地了解自己的圈子,也不算是坏事。好在,简白珂给足了他面子,既没有显示出不耐烦,面对那几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的几次试探,也没露怯丢了他的脸。

    于是,沈澈更加高兴起来。但,没一会儿他就察觉出不对劲儿来。

    唔,酒里有料,他很快明白过来。不知是该骂还是该谢这几个臭小子。

    说实话,对于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美事”,沈澈是隐隐期待的。毕竟,他是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大学生恋爱不比初高中时候,那时传个条拉个手都能激动半天,如今周围的同学早就真刀真枪,学校附近小旅馆一到周末生意火爆,一房难求早就不是秘密了。

    他不是不想,他是不敢提,怕简白珂生气,更怕自己不小心伤害了她。

    “你怎么了?脸特别红。”

    坐在他身边的简白珂察觉到他的异样,捏了捏他的手背,这小小的接触,好像一粒火星儿溅到干柴上似的,沈澈赶紧收回了手,坐直身体,小心地微微分开双腿,尽量不动声色地将衬衫下摆往下扯了扯,就怕被她看出自己身体的变化。

    “没事儿,就是……有点儿困了……”

    沈澈连忙打了个哈欠掩饰,眯了眯眼,刚好对上那几个狐朋狗友戏谑的眼神,其中一个还暗暗地冲他比了个手势。

    那意思是,哥们儿连房间都给你备好了,够意思吧。

    沈澈大张着的嘴几乎要合不上了,赶紧扭过头去看简白珂,她正看着自己。

    “那,那咱们回学校吧?”

    她拧着眉看他,她不好意思问他几点了,手机还在包里,估计这会儿不早了。

    果然,之前那瘦高个子凑过来,“好心建议”道:“几点了还回学校,楼管大妈不教育你啊,再说了室友都睡下了,你们小姑娘洗洗涮涮的,动静不小,人家嘴上不说,心里也不乐意呐!”

    简白珂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可这瘦高个被她一瞟,不知怎么,心头一挑,有点冰冰凉的感觉,顿时就不自主地闭嘴了。

    “嗯,十二点了,回去是有点儿……白珂,要不你先去房间睡吧,明早我送你回去。”

    沈澈咬牙,习惯性地抬起手摸摸简白珂的头发,柔顺的触感令他赶紧收回手,再不敢碰她,就怕再过一会儿忍不住了。

    看着他别扭的样子,简白珂扫了一眼面前茶几上的空杯,明白过来。

    她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虽然现在所有的人都把她当成邻家妹妹似的漂亮女孩儿。心里冷笑一声,她故意搭上他的肩,垂眸道:“我……听你的……”

    那语气掌握得刚刚好,而且故意给人留了一分不大不小的“希望”,听你的,听什么,总觉得带着一丝予取予求的柔弱。

    沈澈一下子就愣了,脑子里轰隆隆作响,早已不能像刚才那样离她远些,更遑论拨开她的手了。

    “那个啥,嫂子,你看老大好像不舒服似的,里面客房空着的,要不你先扶他进去,完了我再找服务生给你另开一间休息好吧?”

    有人挤眉弄眼地开口,想了一下,简白珂终于不负众望地点了点头。

    “我给你拧个热毛巾吧?你是不是发烧了?”

    简白珂站在床边,看着坐在床沿上喘粗气的沈澈,蹙眉轻问。她刚要转身去卫生间,冷不防一把被他抱住了腰。

    “别走,我要抱抱你……”

    沈澈把脸贴在她的小腹上,朦朦胧胧地开口,热气透过薄薄的衣料,喷在她的肚脐周围,痒痒的。

    她乖巧地不动,由着他的动作,很快,沈澈的手不安分地动了起来,原本按在她的腰,这会儿开始试图从上衣下摆往里探,触到了她温热的肌肤。

    确实是想象中的那种柔嫩丝滑,那感觉甚至比想象的更好一些,沈澈原本只是单纯地想要一些情侣们普通的温存,但是他发现,他不想浅尝辄止,就算事后简白珂会生气,他也不想再忍了。

    等到沈澈的手几乎要碰到简白珂背脊上的内衣搭扣时,她终于忍不住一缩,用力挣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别……”

    其实,她随身的包里,甚至有一盒全新的避孕套,来之前她就有了心理准备,如果上床能令沈澈对自己言听计从,她宁可用纯净无瑕的身体来换取,起码这样能为自己谋得了更大的胜算。

    她要的,不仅仅是让他迷上她,她要的远比这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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