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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吧,女明星!/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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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摘下上流社会的虚伪面具,有情/色也有奔放(1)

    首都的冬天异常干燥,空气中似乎裹挟着太多粉尘和风沙,大风刮过后刺得肌肤发痛。

    然而这也是一座什么都不缺少的城市,人多车多,透过墨镜看向前面密密实实的车盘旋而成的长龙,开车的女人无奈地捶了一下方向盘,操着家乡话就骂了一句。

    尽管她来到北京已经二十年了,然而每每想起上海那种挥之不散的淡淡雾气,自十里洋场倾泻蜿蜒的纸醉金迷,还有说不尽唱不完的江南小曲儿,李玉琴心里还是有丝丝怅惘。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她烦闷地吐出一口气,摇下手边的车窗,将手肘随意搭着,也是近五十岁的人了,可保养得宜的脸上丝毫看不到老态,仿若三十岁左右的少妇。

    她是个不能缺少热闹的女人,“社交名媛”、“第一名媛”是她的专属称号,每天的时间分成若干块,挑选衣物珠宝配饰两小时,化妆两小时,第一排贵宾席看秀两小时,在自己发起的宴会上招待客人两小时……她的生活丰富而精致,永远烙印着“上流”这一标签。

    一支烟还未抽完,手机便响了起来,她伸手摸索,手袋是颜色低调经典款式的珍藏版,据说是要预订两年的奢侈品,而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通电话便有人送来的小玩意儿。

    “喂,堵车堵得厉害,我已经在路上了。”

    语气倒是很轻柔,甚至带了些讨好的意味,不知对方是什么来头,竟让一向桀骜不驯的李玉琴如此收敛。

    “呵,我倒是对她很感兴趣,看看她有什么能耐,把你给迷成这样!”

    刚巧信号灯变了,她随着车流往前蹭,顺手挂断电话,手里的半截烟轻轻一弹,落向柏油马路。

    对于李玉琴这样的夜行动物,下午时段出现在俱乐部里实在罕见,幸好经理卡洛琳小姐事先获得通知,站在大门入口不远处亲自迎接。

    “您来了,邵谦少爷和他的朋友已经到了,我安排在了您最喜欢的那间包房。”

    卡洛琳笑容得体,年纪轻轻已经在这家占据了京城二环制高点的顶级商务会所担任会籍经理,证明无论是外形容貌还是谈吐见识都是格外出挑的,自然深得李玉琴的喜爱。

    “那女孩儿看起来怎么样?”

    穿过环形走廊,李玉琴挑挑眉问道,饶是卡洛琳再会察言观色,也霎时感到了为难,想了一下,微笑道:“我看,少爷应当是很喜欢很在意的。”

    谁不知道,少爷是夫人的心头肉,就算是闯了天大的祸,只要提起少爷,都能保住命。

    果然,李玉琴面色和缓了些,点点头,径直推开门。

    “哎我当时拿过镜子一照,心说这还是我嘛?左看右看,还行,是我,心里直念叨,这下糟了,我又帅了!”

    坐在沙发里的冯邵谦吸了一口雪茄,翘着二郎腿,眯着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笑着讲笑话,他说的正是自己在香港整形之后那一段。也算是他福大命大,虽说车祸现场是惨不忍睹,可他伤却没有想象的那么重,脸上的伤经过医学整容,也没有留下疤痕,更不会毁容。

    “得,要我说这回我还算是因祸得福,以后说不定还能出演硬汉形象,可别再腻腻歪歪的净是古装戏仙侠戏了,上周公司给我看个剧本,我一瞧,靠,又是呆书生,赶紧推了。”

    相比于冯邵谦的侃侃而谈,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就没有那么放松了,黑色的上衣衬得她的脸色更显莹白,在灯光的映照下,肌肤显出一种半透明的感觉。她姿势很惬意,手支在沙发扶手上,歪着头听他讲话,不时微笑点头,轻声聊几句。

    正是销声匿迹近三个月的简白珂,在完成了《霓裳》一剧的拍摄后,这个昔日曾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一炮而红的女演员,又以同样惊人的速度消失在了公众视线中,再任何场合都再难看到她的身影,却不想,临近春节她却出现在了帝都某著名高级会所。

    “白珂,今天我其实是带你来见一个人……”

    冯邵谦刚开了个头,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推开,进来的正是李玉琴。

    “哎呦,乖儿子!想死妈妈了!”

    她说的还是上海话,进门来后整个人便上前抱住坐在沙发上还来不及站起来的冯邵谦,一张红唇凑上前,在他脸颊上狠狠嘬了几下,双手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左右端详,眼中竟有泪花儿在闪烁。

    “妈!妈!我这脸都快被你揉烂了!松手啊!”

    冯邵谦不停挣扎,余光扫到简白珂错愕震惊的眼神,硬着头皮推开李玉琴,后者瞄到一边还有简白珂这个外人,也退后一步,收敛了笑意,右手抬起,抚了抚烫巧克力红色卷发,有些倨傲地开口道:“阿谦,这是你带来的朋友嘛,怎么不给妈妈介绍一下啊?”

    其实,就以简白珂的知名度,李玉琴又怎么会没认出来她是谁,可是此刻,她偏要在亲生儿子面前灭一下她的威风,大概是出于女人的天性吧。

    “妈,这是我朋友,简白珂,念书时是我的学妹,还和我一起演了部戏,下个月你就能看到了,卖得特别好,等央视播完,地方台就可以都跟着播了。白珂,这是我母亲,她很喜欢交朋友的,也爱热闹,更爱漂亮衣服,你们肯定有共同话题。”

    见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此卖力地介绍,李玉琴也不想令他难堪,展开一抹浅笑,主动伸出手道:“简小姐,你好,幸会。”

    简白珂已经从方才的惊讶状态中调整过来,也轻轻握住她的手,恭敬道:“是我幸会才对,久仰大名,今天一见才知道您果然气质出众,高贵典雅。”

    她情不自禁地看了一下李玉琴,发现冯邵谦的眉眼与她极像,只是轮廓冷硬了几分,应该是遗传自父亲。她忽而想起那些关于李玉琴的传闻,终于意识到冯邵谦是谁的儿子,心底不禁一声叹息,这男人藏得也忒深!

    他哪里是一般的当红小生,分明是红二代和国有大型集团老总的儿子,即使是非婚私生子,其地位和能继承的财富也没有人敢小瞧。国外有邓文迪,国内有李玉琴,做“小三儿”做到如此地位,也算是登峰造极,无人能及了。

    “阿谦,你也真是的,从香港回来也不说先回家看看妈妈,好不容易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妈妈也没有个准备,什么礼物都没有给简小姐带,真是太不好意思。”

    三个人落座,李玉琴对站在一边的卡洛琳低语几句,她点点头,转身离开。

    “您太客气了,是我抱歉才对,我并不知道冯老师的身份,刚才整个人都愣住了。初次打扰却没有准备,您千万别挑理才好。”

    简白珂姿态端庄,不敢有丝毫怠慢,她听说过那些关于李玉琴的传言,如果说简繁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帝都名媛,那她李玉琴无疑是后起之秀,近十年来的北京一姐,风头一时无两的京城名媛,是个惹不得碰不得的人物,她背后的势力强大,各方人脉交错。

    眼神一动,李玉琴将原本落在简白珂身上的审视目光转投到自己儿子身上,到底是母子,一个眼神便心意相通,冯邵谦有些尴尬地低咳一声,避开眼去,李玉琴心里冷哼一声,自然是看穿他的小心思,并且嫌他没出息。

    这个儿子,长得多半像自己,性情却大半随了他老子,性情中人,属于爱美人不爱江山那一类,当年为了跟李玉琴在一起,跟家里的老爷子险些闹翻。想到往事,李玉琴又隐隐欣慰,觉得自己这半生也算是没有了遗憾事。

    三个人正说着话,卡洛琳带着两名穿着统一制服的侍应生再次进来,两人手中分别捧着红酒和雪茄,态度恭顺有礼。

    “这是来自法国隆河谷地区的碧娜新教皇城堡红酒,味道很地道的,客人大多很喜欢。阿谦,你上次回来说喜欢这种04年限量版雪茄,我特意叫人时刻准备着,就等你回来给你解解馋。简小姐,不要客气,来尝尝这酒你喜不喜欢。”

    李玉琴面对着这个从小叛逆的儿子,几乎是溺爱了,否则也不会允许他放弃偌大家业去投身演艺界,见他在外打拼那样辛苦,她不便出面,只好叫自己的妹妹李玉红暗中相助,不想外面的人竟胡乱传成冯邵谦是被包养,弄得姐妹俩私底下见面说起此事哭笑不得。

    端起酒杯,里面的红酒呈现出近乎透明的红宝石色泽,细细闻来香气较淡,但非常醇正,简白珂吸入小半口,轻轻搅动舌,将口腔里的酒液控制在靠前的部位,然后才缓缓咽下,仔细品味那种细腻的味道,之后才笑着赞美道:“确实是好酒。”

    她知道,李玉琴是个不能得罪的大人物,她有多所顶级会所,圈中很多天王天后的明星都是她的座上宾,无论你多有名气,如果脾气不相投,都不会入她的眼,也别想进一步踏入这座城市所谓的上流社会。一句话,她是个可怕的女人。

    尽管自小跟随简繁长大,耳濡目染诸多宴会礼节,对于上流圈子里人们津津乐道的一些奇伎yín巧也算知晓一二,但简白珂知道,这些在李玉琴面前都是表面功夫。她忽然明白了,为何冯邵谦要带她回北京,原来是要令她东山再起。

    这三个月来,她过得很平静,因为拍戏时对苏市印象深刻,又很喜欢那里的风土人情,所以再次回到苏市做短暂的休息。白天到西园寺听师父讲经、吃茶,夜晚便随处走走,买了很多书,睡前看上几页,困意袭来便沉沉睡去,竟是有种时间飞快,白驹过隙之感,不知不觉已经接近农历年底。

    这期间,她一直是一个人,偶尔和凯文宁宁通一次电话,算作保平安,除此之外便再没有人能找到她,原来不需要大隐小隐,只要你真心藏匿起来,便真的可以逃离原有的世界。

    直到一天傍晚,她从家不远的市场买菜回来,看见自己租住的公寓门前站着一个人,看见她,轻轻接过她手里的布袋,低声道:“跟我回去。”

    简白珂也不知道为什么,冯邵谦会找到她,现在她懂了,因为他也不是一般人。但她懂得,他对自己,还算不上是爱。

    那是一种男人和女人之间异常复杂的情感:或许包含了同情、怜悯、征服欲、欣赏等等不同情绪,于是注定了做不了单纯的好朋友。

    她犹豫了一下,终究答应,跟他一起归来,坐在飞机上,望着似乎触手可及的云层,恍如隔世。

    “听口音,简小姐应该是北京人吧?这次回家是过年探亲?”

    李玉琴颇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架势,不顾冯邵谦的眼神,直刺要点,眼神直接,开始了发难。

    “实不相瞒,算不上探亲,还没想好,可能停留一阵子,相比于南方,北方的冬天还是好过一些。”

    简白珂坦诚回答,她的事情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即使遮掩,又能遮掩几分,这种自欺欺人的事情,她懒得也不屑去做。

    李玉琴“哦”了一声,很给面子地没有在类似问题上多做纠缠,眼一瞥,看见的是冯邵谦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知子莫若母,儿子心里算计着什么,她这个做母亲的岂能不知,可她毕竟不是一般的母亲,她更是个商人,不会做赔本生意。

    见面时间不长,因为李玉琴晚上还要参加某知名国际品牌在京的一场秀,需要回家换衣服化妆,简白珂连忙再一次致谢。李玉琴叮嘱冯邵谦将她送回住处,然后再和自己一起出席稍后的party,请来熟识的众好友,算作给他接风洗尘。

    于是,在李玉琴别有含义的眼神中,简白珂离开,竟有种如蒙大赦的错觉,这女人的气场好强,她倍感压力。

    “我觉得自己被你耍得团团转,这滋味儿可不太好受。”

    坐在车上,简白珂收起笑容,对冯邵谦正色道,她说的是实话,毕竟毫无准备,仓促应战,她不停反思,自己刚才可有任何不够完美的举动。

    “你太紧张了,真的,不用那么紧张的。”

    冯邵谦没急着发动车子,笑着扭过头来,看她一脸严肃,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其实他是忍不住想摸摸她的脸颊,手伸出去才觉得可能她会拒绝,于是只好像大哥哥那样,拍了两下,摸到了她柔软顺滑的发丝。

    果然,简白珂虽然一愣,却没有躲开,却仍是不满地嘟囔道:“这太意外了,一点儿思想准备没有……”

    冯邵谦倾过身子,伸长手帮她系好安全带,调了调松紧,这才轻声安慰道:“你忘了我们说过的话?那晚在苏市,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其实,他比她更紧张,怕她会临阵逃脱,或是拒绝自己的任何帮助。

    简白珂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什么决心,用力摇了摇头。

    她并不是女诗人口中高洁坚毅的橡树,自尊自立与心爱的男人并肩看风景,她只是一株软弱无力的菟丝花,不断地寻找,不断地依附,卑微得只能仰赖他人鼻息存活的,有几分姿色的平凡女人。

    就像当年那个权倾中国的女人说的那样,我,一定能找到那棵最大的树。所以,她在23岁那年,嫁给了全世界都知道的开国伟人。

    “开车吧,我想好好睡一觉。”

    她哽咽着看向窗外,霓虹闪烁,这是一座太大的城市,而她太渺小,只有不停攀爬和抗争,来和命运博弈。

    洗去铅华,简白珂站在衣橱前艰难挑选搭配,她不是傻子,今天的见面,一定会有下文,而她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可惜,这次回京,一切都太匆忙,她身边的衣物首饰都太少,不得施展。

    小礼服搭配高跟鞋,这样的衣着绝对不丢脸,中规中矩,可是,她现在不能满足于中规中矩,她需要高人一等。她盯着那几件略显单薄不够华丽的衣裙,一时间竟有些懊丧。

    正在反复斟酌的时刻,手机响了,拿起一看,那号码很是牛气,简白珂多少猜到了是谁。

    “不好意思,简小姐,还没有休息吧?”

    女性的嗓音带着些沙哑和磁性,语速适中,还是能听出来南方口音的丝丝甜糯,正是李玉琴。

    “没有呢,您好。”

    那边传来了然的笑声,别有深意的话语再次传来:“是啊,这是哪里,这是北京,不夜城,为什么要把午夜的精彩换成睡眠呢,你说是不是?”

    简白珂一顿,点头称是,她待人一向疏远有礼,对方又是冯邵谦的母亲,她自然小心应酬。

    “好了,我也不啰嗦了,简小姐,明天早上来我家陪我这老太婆吃个早午饭吧,司机会去接你。”

    那边很快挂断,握着手机的简白珂微微蹙了下眉,李玉琴甚至没有问询她的意见,只是简单地一句交代,果然是个骄傲的女人!

    然而,说到底,她是开心的,重新选了鞋子和风衣,坦然入眠。

    李玉琴说的不错,上午九点,她住所的门被人有礼貌地叩响,请她上车。

    名媛的豪宅位于东三环,绝佳的地段,属于顶级社区,而这也仅仅是她遍布世界的房产中的其中一座,只是因为方便和习惯,故而一直住在这里。简白珂踏入餐厅时,李玉琴已经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正在和人通电话,言谈间偶尔谈及数字,大概是商业往来。

    “简小姐,早上好。不知道早点你是喜欢中式还是西式呢?”

    李玉琴讲完电话,这才招呼简白珂,优雅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

    “早上好,不用麻烦了,和您一样就可以。”

    简白珂坐下,扫了一眼她面前的面包和牛奶,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

    大概是受着良好的餐桌礼仪教育,吃饭时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交谈,但简白珂清楚,这也算是一种无声的考核。虽然她有着“明星”的身份,但“明星”不等于“贵族”,演艺界没有知识没有文化的艺人太多了,说句难听话,就是狗肉上不了席,这样的人,李玉琴不会投资,因为注定没有回报。

    两人很快用完早餐,来到客厅坐下,李玉琴大概是还算满意,单刀直入开口:“简小姐,我很喜欢你,很想和你做朋友。”

    简白珂没有立即回答,也没有显示出惶恐和受宠若惊,因为她知道,那样只能会压低自己的身价,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如何将自己“卖得更好”。

    “朋友分很多种,您是想和我做哪一种呢?”

    她端起咖啡,并没有急着喝,默数着上面拉花的条纹数目。

    李玉琴眼中闪着兴味儿,反问道:“那你说,朋友分哪几种?”

    简白珂想了想,认真道:“有一面之交,有泛泛之交,也有生死之交。不过我最喜欢的朋友类型,应该是酒肉朋友。”

    李玉琴当即拍掌,大声笑着开口:“酒肉朋友?岂不是有利可图就围上来,没了利益就散了?!”

    简白珂摇摇头,大胆地迎向她的眼,抿嘴笑着回答:“当然不,是指一起喝酒,一起吃肉,风险均摊,利益平分的好朋友。”

    李玉琴也笑,什么都没说,但简白珂知道,她听懂了。

    果然,下一秒,那沙哑磁性的嗓音再次响起,简白珂的双眼立即跟着一亮。

    “今晚我有一个私人宴会,简小姐可否赏脸出席?”

    43、摘下上流社会的虚伪面具,有情/色也有奔放(2)

    李玉琴不仅是京城各大高级party的红人,各种顶级宴会的座上宾,而且她自己的豪宅几乎每周都有小型的聚会,宴请自己时尚界和演艺界的闺蜜和友人,其中不乏明星大腕和品牌公关。

    “不瞒您说,这次我回来得太匆忙,如果真是参见您的晚宴,说实话,我露怯,怕太小家子气了给您脸上抹黑。”

    简白珂啜了一口咖啡,眼看着那精致的拉花散开,不过她的心跳却是平稳了,不若之前那样忐忑。

    李玉琴起身,主动过来拉她的手,颇为自豪地笑,“你一定是不太关注那些八卦,之前还有狗仔想尽办法进来,想要拍我的衣橱。走,带你去看看!”

    简白珂这才有些懵懂地跟她一起上楼,穿过长长的走廊,两人走到一个房间门前站住。

    “不要尖叫哦,这应该是世界上所有女人的梦想之一吧。”

    李玉琴笑着推开了面前的门,等简白珂看清眼前的景象,她确实没有尖叫,但却有一瞬间的窒息,是真的窒息,那种因为强烈震撼而喘不过气的感觉——

    与其说这是一间房间,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衣橱,四面都是密密麻麻的衣架,上面是四季衣物,推开活动的衣架,深色的储物架上则是手袋、眼镜、配饰,就连地上都整齐排放着各个季节,搭配各种不同风格服装的定制高跟美鞋。

    简白珂向前迈了一步,回头看李玉琴,她正微笑着,摆出一个“请便”的手势。

    “都说帕里斯·希尔顿是个‘会走路的衣橱’,可是我看,这里倒更加令人吃惊。”

    轻轻伸出手,拂过质地不同,颜色不同,却都是极有品味的华服美衣,连手指尖似乎都沾染上一层高贵,她由衷地出声赞叹,眼神落在那或简洁或经典的手袋上,更加吃惊。外面的女明星费尽心思想得到一个的名牌手包,在这里随意堆放了上百个,大概是女主人很偏爱爱马仕的某款经典,一口气买了数个款式相同,颜色不同的昂贵手袋。

    “嗤,她那些衣服只是多,眼光却是差得很,个小姑娘哦,灵伐清桑!”

    李玉琴摇手,露出鄙夷的神色,上前随意拿下几件衣服,往简白珂身上比量,口中啧啧:“年轻就是好,这小腰儿,想我二十多年前刚来北京,也是这么瘦,现在不行了,怎么节食运动还是长肉!”

    试了几件,感觉都不对,她这才反应过来,随手一扔,恍然大悟道:“我这真是一高兴都忘了,配饰手袋你用得上,衣服尺码不同呢,别着急,晚上七点才开始,现在才上午,做脸做头发都还来得及,跟我来!”

    简白珂这才意识到,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恐怕比拍戏还要累。

    果不其然,一小时后,几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登门拜访,呈上的是世界一线品牌的高级定制图册,一同来的还有两位专业的造型师,根据简白珂的肤色、体型和整体气质,协助李玉琴为她挑选了两套晚装,并且在她原有的首饰中选出了今晚晚宴时搭配的全套饰品。

    不得不说,李玉琴对于时尚必有一番精妙的理解,多次比较后最终为简白珂选择了一款浅银粉直筒拖地裙,抹胸式,凸显出颈子锁骨等处的纤弱优美。等她做完面部颈部的基础护理后,造型师轻声提醒她,她的礼服已经送来,请她到李玉琴的私人试衣室换装。

    试衣室里私密的气氛让人感觉这更像一间小型博物馆,房间里摆着两个直通至房顶的巨大白色柜子,拉开柜门,里面同样满满当当地摆设着各种衣服鞋子,看上去比方才的衣橱里的衣物更加唯美高贵,这便是李玉琴出席各类高级晚宴时的着装配饰,与她平日里的衣物分开摆放。

    看着镜中的自己,简白珂才终于明白,与李玉琴如今的奢侈相比,母亲简繁当年简直是太低调朴素了,不过十几年的光景,一个大人物的情妇便可以过上如此惊人的生活,不知她的财富帝国会有多么庞大。

    “真漂亮,相信我,你会是今晚最耀眼的。”

    李玉琴看着缓缓走下楼梯的简白珂,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睛一亮,轻声赞美。

    简白珂轻轻提着裙的下摆,原地站住,看向她,直言不讳道:“这真的是一份意外大礼,说实话,即使是参加颁奖礼,我也没有这么奢侈过。看来,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成为公主,哪怕仅仅是一个晚上,谢谢您。”

    简白珂低头屈膝,对她做了个欧洲宫廷礼表示感激。

    李玉琴并没急着接受她的感激,而是再次仔细审视着她,抚掌道:“你该知道,我是个商人,从不做赔本生意。”

    她听清了,渐渐站直身体,涂抹着金色闪亮3d眼影的眼睛眨了眨,嘴角勾起来,静等下文。

    缓缓踏上台阶,与她并肩站立,李玉琴将保养得极好的手抬起来,抚了下简白珂鬓角垂下的一缕碎发,将它别到耳后,这才轻拍她裸/露的肩头,微微扬起下颌,淡然道:“这世上什么都有价值,只是大小不同而已。请让我看到你的价值。”

    简白珂一直以为,李玉琴这种每周一次的私人宴会,就算是星光熠熠,也不过是友人小聚,不料等到宴会开始时,她才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到场的客人不算多,四五十位,但放眼望去都是些熟面孔,天王天后,时尚新宠,资深公关,全都是在京的知名人士,李玉琴的人脉之广,人缘之好,可见一斑。

    大概是受早些年曾在欧洲生活的影响,女主人偏好欧洲复古风格,家中的佣人早早便将宴会厅布置一新,巨大的水晶吊灯映照得全场明亮如白昼,高档时装,璀璨珠宝,顶级美酒,当简白珂按照预定的时间走下楼梯时,眼前的景象真的如同是电影片段一样。

    这一刻,她庆幸自己的认真对待,因为毕竟是晚宴,若是穿了不合时宜的服装,总归要被人笑掉大牙。灵秀的眼扫过,简白珂忽然想起一个段子来,说是“进了北京名媛圈,会认识某某的女儿某某的孙女以及各种军牌车;进了上海名媛圈,会结识某某夫人某某太太以及各种爱马仕”。此刻还未得以逐一认识,但凭借她的观察,这些人确实有不少是红二代红三代,李玉琴的“先生”,正是红二代中的翘楚人物,有这样的朋友,也不算稀奇。

    她走得很慢,因为裙子的下摆太长,高跟鞋高达12厘米,每走一步都异常小心翼翼,那种感觉令她想起了用声音来交换双腿的人鱼公主,尽管如此,她还必须时刻保持着甜美端庄的笑容,无论与谁都眼神接触,都要轻轻颔首微笑,保持礼数。

    忽然从斜后方伸出一只手臂,手中擎着一杯香槟,简白珂顿了一下,站住看向来人,是冯邵谦,他穿着金色西装,领结打得很端正,头发也处理得很好,脸上的神情是轻松惬意的,看来他早已习惯了类似的场面,并且很享受。

    “脚会很疼?”

    他瞟了一眼她脚上那双奶油色丝缎高跟鞋,大半隐藏在摇曳在地的薄纱中,因为鞋跟太高,她的足弓被抬得很高,想必应该格外辛苦。

    “我以为你应该先夸赞下我的美貌。”

    简白珂莞尔,接过他手中的酒杯,优雅地敬了敬他,启唇抿了一口。酒精确实有安抚人心的力量,她很快镇定下来,真正开始享受今晚的奢华。

    “这一点我早就知道,我的公主,请接受我的邀请,与我跳今晚的开场舞。”

    冯邵谦略放低身子,向她伸出手,简白珂迟疑了一下,将手轻轻搭在他掌中,被他顺势一拉,整个人投向他怀中,腰被他托住,她刚站稳,音乐声便响起,她下意识地跟着轻移脚步,等听清那旋律,浑身都颤抖起来。

    小提琴率先拉响,内敛而高傲,最适合所谓的上流社会那种优雅的风流,男人的黑领结和女人的红唇,恣意伸展的手臂和轻轻缠绕的腿,低俗和高雅被奇迹般地融合在一处,毫不突兀。曲调先是慵懒,继而激荡大气,正是阿根廷探戈舞曲的极致代表——《一步之遥》。

    时隔多年,再一次跳起这支舞,简白珂舞步竟没有半分生涩,她犹记得那年的夏天,她在练功房里一遍遍苦练舞步,为了取悦更为了复仇,每一个姿势都是一个不能言说的秘密,讲述着一个悲剧意味的故事,开出一朵带有致命毒素的罂粟。

    她的手心泌出汗,并不是因为紧张,而是一种期待和兴奋,这个冬天她蛰伏了太久,此刻难免蠢蠢欲动,如同郝思嘉一般,势必要在瞬间绽放出全部的妖娆。她表情中透着一股高傲,对面前的男人欲迎还拒,却又在下一个琴键重重击打的同时,紧紧地缠绕住他,令他欲罢不能。

    同名字一样,曲尽后是淡淡的哀伤,令人怅然若失,当她的动作定格,被他拥在怀中时,冯邵谦低低轻咬住她的耳垂,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呻/吟道:“这曲子要害死我,白珂。”

    柔和的灯光,交融的体温,还有不断钻入鼻中的淡淡香气,谁说权力才是给男人的最佳春/药?音乐也是。

    她优雅地提着裙裾朝鼓掌的人群致谢,回头轻轻眨眼道:“为什么?”

    冯邵谦牵着她的手离开舞池中央,从经过的服务生捧着的托盘中取过一杯酒,一仰头全数喝下,这才回答她:“就像名字一样,一步之遥,总是差了点儿什么,就好像做/爱,想射又射不出来,就在高/潮那一瞬间飘着,没个准头儿。”

    简白珂轻笑,为他这稀奇古怪的比喻而轻轻抚掌,似赞赏又似讥讽,刚要开口,不想音箱里已经传来李玉琴的声音,她在讲话,感谢客人们的到场,迎来众人的掌声。

    “我的朋友们,今天我要向大家介绍一位我的新朋友,我的好孩子,我的宝贝儿,希望你们像我爱她一样喜欢她爱护她。”

    煽情激动的话语透过嗡鸣的音箱传出来,随着李玉琴的手势,大家纷纷看向与冯邵谦并立的简白珂,她冲大家举起酒杯,微笑致意。

    自然绝大多数人早在她跳舞的时候就认出来她是谁,正是那个销声匿迹很久的女明星,自然也有人暗自腹诽,原来她竟然抱上了李玉琴的大腿,看来不需要多久便能咸鱼翻身了。不过,因为有李玉琴的庇护,众人均是鼓掌致意,甚至离简白珂近一些的人已经准备好接下来要与她敬酒攀谈了。

    “我与简小姐非常投缘,我很喜欢这孩子,如果简小姐不嫌弃,欢迎你在这里长住。”

    李玉琴已经走下台,走入人群,一直走到简白珂面前,握住她的手,她的声音不大,但人人都侧耳倾听,不放过她说的每句话。

    “谢谢您,我求之不得。”

    简白珂主动拥抱住李玉琴,轻吻了她的两颊,露出今晚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好了,大家好好玩吧!”

    随着女主人的话语,客人们纷纷自己开始寻找乐子来,喝酒,聊天,气氛很快轻松起来,男人女人们各自找寻自己的伙伴朋友,形成一个个小圈子。

    “肯定累了吧,我牵着你慢慢走,去前面坐会儿,吃点东西。”

    冯邵谦很清楚,穿这种高级礼服无异于一种另类的酷刑,尽管简白珂身形纤细,但肯定也受了不少罪,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坐下。

    “累,但是觉得很甜蜜,好像是刀口舔蜜的感觉,明知道一口下去就是鲜血淋漓,可是还是受不了那种诱惑。”

    她握着酒杯,实话实说,因为兴奋,有种晕眩感,喃喃自语。

    “不过你能答应留下来,我很开心,接下来我们一起好好玩玩北京城,我是上海长大的,这里其实我也很陌生。”

    冯邵谦目光灼灼,他其实并不想通过帮助她而获得什么回报,但经过今晚,他的心中也不自觉地滋生了些许遐思,母亲居然如此喜欢简白珂,他是始料未及的。

    “当然要留下,”简白珂舔着杯口,神情重新归入落寞,垂下眼低语道:“不留下,怎么能体现自己的价值,怎么回报你的母亲?”

    他一怔,似乎并不太明白她的话,反问道:“回报?你什么意思?你们……有过什么约定?”

    简白珂放下杯,有些湿润的眼大胆地迎向他,两人离得很近,她侧身伸出手,指尖触了触他的领结,脸也轻轻凑了过去,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急促了几分。

    余光中,果然瞥到正在朝这边看的李玉琴眼神中,透出一抹凌厉来,简白珂收回手,重新坐端正,很快,那抹令人焦灼的视线又很快移开了。

    “你看过一个叫葛薇龙的女孩儿的故事嘛?是民国沪上张才女写的。”

    冯邵谦不答,他确实没看过,不知道该如何接口,于是静待下文,而她知道他一定不会看这种儿女情长的小故事,于是言简意赅道:“葛薇龙是个年轻女孩儿,因为穷,只好投奔自己的姑姑梁太太,一个有钱人的遗孀。她需要做的,就是帮着梁太太,引/诱各式各样的男人上门,留下钱,留下权。可她不是被逼无奈的,她是自愿的,所以这是个很幻灭的故事,是不是?”

    才不过两杯香槟,竟有些醉了,简白珂眯着眼看向脸色煞白的冯邵谦,笑得妩媚又无辜,伸出食指戳戳自己的心口,念出那句故事结尾的话来,“她们是不得已,而我是自愿的,你听懂了?我是自愿的……”

    冯邵谦咬牙,扶住她的肩,愤怒低吼:“我把你介绍给她,不是要你这么做!你疯了,不对,是你们都疯了!不行,我要找她去!”

    说完,他猛地松手,将她一把推开,径直站起身大步朝李玉琴走去。

    望着他的挺直背影,简白珂慢慢从沙发上坐起来,整理了盘发,确保无一丝凌乱,才微笑起来。是,她的确是自愿的,可是那又如何,她只要一句话,就能叫那个以为能操控别人的老女人心烦一阵子,因为和她争吵的是她的亲生儿子。

    痛快,真的痛快,简白珂无声地笑起来,直到一个黑影笼罩住她,站在她面前。

    她缓缓抬头,自下而上地看向来人。

    “你好像很享受,如鱼得水,看来做妓/女都无需人教,一学就会。”

    说不惊讶是骗人的,简白珂竟不知道他今晚也在,此前她特意一一扫视人群,并未看到他,看来,他应当是在她去跳开场舞时才到的。其实就算他在,也不算奇怪,毕竟出身红色家族,身兼要职,而李玉琴又不可能对二人曾经的故事一无所知,若是有心为之,自然会邀请他来。

    “是啊,现在我才知道,连小姐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做一行爱一行才对。范部长是熟人,要是哪天兴致来了,一定要多多捧场呢。”

    简白珂对他的侮辱毫不动怒,并起腿来靠向沙发,甚至笑得愈发动人,言语间也更加放肆露骨。

    范墨存站在她面前,交叠着手臂,脸上看不出喜怒,从他的角度往下看,她的低胸晚礼服令她看起来更加诱惑,深深的沟谷两边是高耸的柔软,随着呼吸轻颤,还有那双密实纤长的睫毛,她的每次眨眼都在勾着他的眼神。

    简白珂故意扭过头去,看向不远处,冯邵谦走近李玉琴,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她只好同正在聊天的客人致歉,随他一起走开几步。冯邵谦似乎说了什么,李玉琴脸色很难看,飞快地说了一句什么,冯邵谦用力摇了摇头。母子二人好像低声争执起来,又说了几句,李玉琴抓着冯邵谦朝外面的露台走去。

    “你的新金主?未免太年轻了一些吧?”

    范墨存随着她的眼神也望过去,末了,来了这样一句。

    简白珂转过头来,捂嘴轻笑道:“有些事情,倒是年轻才好些。”

    他眼色果然一沉,眉间形成一道丘壑,眼下的肌肉微微抽了几下,质问道:“你和他都做过什么?还是直接爬上了他的床?”

    正说着,李玉琴的私人管家轻轻走来,俯身轻声提醒简白珂,她应该去楼上换衣服了,再过半小时应该陪着李玉琴同她的几位好友吃茶,她们几个人近几年颇信佛教,总要聚在一起聊聊佛经喝喝茶,她这一身豪华行头可不太方便。

    “抱歉,我先失陪了。”

    简白珂起身,随着管家一起离开,范墨存没有得到答案,也抬脚跟上。

    走到试衣间门前,她瞟见跟在后面的范墨存,知道他不可能轻易放过她,于是对管家一颔首,“王小姐,我自己进去就可以,造型师都在里面,她们可以帮我,有劳了。”

    管家听出她的弦外之意,于是转身离开,空旷的走廊里,只剩下她和范墨存,静静地站着对视。

    “这是哪里,这的人后台是谁,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如果你想在这里惹麻烦,实在不明智。”

    简白珂率先出声,她并不害怕,因为李玉琴的面子,京城里还没有人敢不买,他范墨存也不例外。

    他几步走近,端详着她,而她眼里的那种可称之为“恨”的情愫,也看得清清楚楚。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她歪头想了一下,这才想起他刚才那问题,眯眼嗤笑道:“做过什么,你是指白天,还是指晚上?”

    大概是她的回应太挑战他的极限了,他的脸上已有了暴躁之色,咬牙道:“你再说一遍!”

    “啪!”

    范墨存愣住,难以置信地瞪着简白珂,她也有些惊愕,看向自己颤抖麻木,仍停在空中的右手。

    她同样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能打到他,力气之大,她的手心现在是没有知觉的,好久才升起一种热辣辣麻酥酥的感觉。

    而范墨存的脸颊,则是很快红了起来,隐约可见指印。

    “无论做过什么,都跟你没有一丁点儿关系,范墨存,你不要欺人太甚!”

    简白珂很快清醒过来,收回手,语气yīn冷,她确实早有害他之心,被他发现,一还一报,若是他不再纠缠,她同样不想再去翻旧账。可他竟然追到这里来,正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他凭什么如此咄咄逼人。

    她没有任何理由,再承受他施加的任何侮辱和讽刺,如果人生能再来,她绝对不会允许他的伤害,无论大小。

    清晰的愤怒在范墨存的眼中一闪而过,在明亮灯光的映照下,他漆黑的瞳仁也微微变成剔透的琥珀色,如鹰隼般的眼,死死盯着她,简白珂在里面看见自己的倒影,华丽又狰狞,犹如一只被触怒的母豹,充满煞气。

    “简白珂,你……”

    不等他说完,楼梯那一侧响起脚步声,两个人齐齐转头看去,来的是李玉琴,后面跟着冯邵谦。

    “呦,原来是范家老大呀,这孩子,来了怎么不过来找阿姨说说话,好久没见到你父亲了,上回差人送去的补品还有么?没了的话我再叫人送。”

    李玉琴热络地迎上来,她的先生和范善罡是认识的,只是赵晓然并不是很习惯这种宴会,几乎很少出席,所以两家关系只能算得上一般。范善罡生病的消息李玉琴听说后,倒是很大手笔地送去珍贵补品以示交好之心。

    “阿姨好,家父好多了,特意叫我来谢谢您。”

    范墨存敛去怒气,平静地向李玉琴问好,完全是懂礼的晚辈形象。

    “那就好那就好……”李玉琴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简白珂,眼珠转了转,继续开口道:“不过啊,要我说,孩子,这人啊,千万不能总生气,多好的身子也得气出病来你说是不是?一切随缘吧,阿弥陀佛!”

    她双手合十,念了一句,很有些虔诚的味道。

    她身后的冯邵谦几步走近简白珂,主动去牵的她,平静道:“我陪你进去换衣服吧,这个太薄了,冻到就不好了。”

    简白珂点点头,他推开试衣间的门,跟他一起走进去,门又再次无声合上。

    “那可是你儿子,你不管他?”

    范墨存一反之前的语气,冷硬质问道。

    李玉琴亲眼看见自己儿子那副样子,无声叹气,摇摇头,“我当然不允许!她是什么货色,怎么能配得上我儿子!不过嘛,这小孩子都有逆反心理,只要她在我手里,看她能弄出什么来!”

    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冷笑道:“范大少爷,我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不过,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棵好苗子,你若是想动,也估算一下叫我不痛快的后果,我劝你还是别轻易出手!”

    简白珂料想的不错,李玉琴虽然风韵犹存,但毕竟已是人到中年,她人脉虽广,后台虽硬,可也需要不断结交权贵,而这些权贵往往都是些色胆包天的男人,她一个人实在周旋不过来,加之时间久了,那股新鲜劲儿过了,男人们也难免腻歪,可她手里的会所装修,地产投资,哪一样不需要钱。

    以简白珂做诱饵引人,她殿后稳坐来负责弄钱,再好不过的搭档。

    “呵,我要出手,你也管不住!”

    范墨存一声冷哼,又朝试衣间看了一眼,迈步离去。

    “我管你天王老子,到我这里,风过留痕,雁过拔毛,想叫我吃亏,没门!”

    李玉琴恨恨,不由得暗骂了一声。她早已想好了,既要用简白珂赚钱,也要借儿子对她的好感,好好修复下母子关系,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却和自己疏远了这么多年,怎不令她扼腕。

    44、过了爱做梦的年纪,人生就不再需要秘密(1)

    今年春节相对于往年要早上大半个月,平常人家临近年关都是愈发喜庆,但显然李玉琴是个例外——

    年底的商演扎堆儿,各大卫视地方台都在邀请明星走穴演出,出场费极为可观,不少炙手可热的一线歌星要在一周跑五六个省份录制节目,更有甚者省台市台走个遍。至于各大时尚品牌也抓住春节购物狂潮进行推广,自然就没有时间精力再约在一起喝酒跳舞,李玉琴的朋友集中在演艺圈和时尚界,一时间,名媛的别墅冷清了不少,她热闹惯了,对此很是不适应,每天脸色恹恹,抱着那只价值不菲的短毛猫在别墅里无聊地走来走去。

    简白珂到底是在这里住下了,她的房间在楼上最里面一间,采光极好,冬日午后最适合晒晒太阳,她便经常在房间的露台上看看书打打瞌睡,大概是太悠闲了,半个月居然胖了五六斤,气色也好了很多。

    冯邵谦应该是和李玉琴大吵了一次,不过最近确实门可罗雀,他也不好发作,索性天天回家,一方面是找机会和简白珂多亲近,一方面也是盯着自己母亲,生怕她真的拿简白珂当头牌。如此一来,李玉琴倒是能和儿子有机会多亲热,也就巴不得重塑母子感情,对简白珂倒是更加“和善”了。

    上午十一点,简白珂穿戴整齐下楼,却没见到李玉琴,问了管家才知道,原来是先生从广州回来了。

    她点头,哦了一声,交代一声自己不在家用餐了,便摇着钥匙出门。

    之前冯邵谦把自己一辆车的钥匙交给了她,方便她出门有个代步工具,想想毕竟有车方便,简白珂也就没拒绝,今天她难得有兴致,想出门转转,买点东西去探望母亲简繁。

    出来才知道,如今的信息世界真有“家中一天,世上一年”的感觉,简白珂许久没有上网看报,因为堵车无聊这才打开车载卫星电视,依旧是漫天的八卦消息,某知名夫妇离异,某大眼女星香港置产,某母女一同真空上阵博眼球出位,等等等等,不一而足,乱套而热闹,叫人津津乐道。

    似乎没人再记得,那个叫简白珂的女明星,红得太快,陨落得也太快,便有些不值一提的味道。

    正想着,信号灯已经变了,简白珂发动车子,汇入茫茫车流中,心静如镜。

    等她买了东西赶到医院时,在走廊碰见了母亲的特护,简白珂一惊,问道:“您怎么出来了?”

    特护没想到她能来,一指病房,也疑惑道:“有位年轻先生一早就来了,在里面坐了快两个小时了,敢情您不知道?”

    简白珂心一沉,顾不得和特护多说,快步推门而入,果然,病床前坐着个男人,听见门响,回过头来。

    “好久不见,你看上去倒是很不错的样子。”

    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只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另一只手随意地抹了一下眼睛,虽然他已经尽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了,但简白珂还是很敏锐地看见他眼角一闪,似乎有水渍。

    难道是,哭过?!

    她几步上前,先俯身查看母亲,再仔细查看各项仪器上的指标数据,直到确定简繁一切正常,她才站直身体,一脸防备道:“沈澈,你到底想干什么?”

    与她的紧张相比,面前的男人已经换上了一副闲适的神态,手臂交叠在胸前,很是无赖地对她撇嘴。

    “做什么?我只是好奇,当年风华绝代的美人迟暮该是一番怎样的景象,所以特意来看看。”

    说完,他伸手挪动椅子,让开一些,重新坐下,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眯眼看她,见她越紧张,他便越放松起来。

    “看完了可以走了。”

    简白珂yīn沉着脸,为简繁掖了掖被子,转身去卫生间打来一盆温水,亲自为她擦拭手脸,动作轻柔,神情专注。

    “这些护工每天都会做的,你不必亲自动手。”

    她动作停滞了一下,却没应声,仍是继续,擦洗完之后转身去倒脏水,经过沈澈时,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

    “放开。”

    简白珂微微低着头,眼睫垂着,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见他不动,又重复了一遍:“放开我,沈澈。”

    他犹豫一秒,站起来用力夺过她手里的水盆,径直走到洗手间,很快传来洗洗涮涮的声响,再出来时,果然两只手臂上的袖口高高卷起,手上都是水。

    简白珂瞄了一眼,冷哼一声,直截了当道:“你今天来的目的,说吧,别再绕弯子,没意思。”

    沈澈甩了甩手,从床头柜的纸抽里抽出一张面纸,慢条斯理擦了擦手,对她的质问置若罔闻。

    要不是顾忌医院这种特殊环境,简白珂真想一把撕下他的虚伪面具,但是她勉强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镇定:“我和你的事情,一定要牵扯上别人吗?沈澈,如果你所期待的是我声名狼藉,那么恭喜,你期望的已经实现了。现在,可不可以请你离开我的生活,越远越好?”

    她和他离得很近,彼此呼吸相闻,只是如此亲密的距离却好像中间有一层厚厚的屏障一样,将两人远远分开。

    “哦?你说的我怎么好像有点儿不太懂?我可从来没有过害你的心思吧,我的小女朋友,你难道忘了,不久之前,我们还一起讨论着未来呢。”

    沈澈却极为淡定,面对简白珂的指责,依旧是温言慢语,甚至想要伸手抚摸她的脸颊。

    简白珂一脸厌恶地躲开他的手,索性一股脑全都说出来:“我真想不通,当年口口声声说对佟薇毫无兴趣的男人,居然如今不惜和她一起狼狈为奸!佟薇想害我,我理解,我甚至觉得她是个有野心的姑娘,这种人最适合娱乐圈发展。可是沈澈,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怎么也弄不明白,你既然已经不是沈家的孩子,难道还为了当年的事情报复我?!”

    她越说越气,想到之前那些流言蜚语,尽管她可以在公众面前装作不在意,但如何能真的不在意,尤其是曾爱过的人带来的伤害,往往更加深重。

    “呵,生气了?你生气的时候,语速就会特别快,你知道嘛?”

    沈澈微微笑着,一针见血,简白珂一怔,情不自禁地回顾了一下,果然是这样,顿时有些赧住,只好闭嘴。

    “我原本想,栽赃到范墨存身上就好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知道不是他了,怎么,他跟你解释了?不对呀,若不是他出面声明,你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步。所以不管怎么看,我都不是最坏那个,是不是?”

    他这就等于默认了自己的全部行为,简白珂说的不错,佟薇得知沈澈回国,第一时间找到了他,她其实已经做好了被他再次狠狠拒绝的准备,却不想再见面他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频频与她约会,如同情侣一般,甚至在得知她只能在戏中扮演女二号后为她感到遗憾,言谈话语间隐隐有怂恿的意味。

    佟薇不傻,自然察觉到沈澈对简白珂的莫名怨恨,但她毕竟不知道两个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她和沈澈竟出奇地有默契,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故意找来记者进行跟踪偷拍,甚至主动爆料,捏造假新闻,成就了那一段沸沸扬扬的简白珂插足他人感情的负面消息。

    沈澈很清楚,仅仅是这样的绯闻,不足以令范墨存对简白珂心生怀疑,当日两人吃完饭步行到停车场,他率先认出不远处的车上坐着范墨存,故意与她有肢体接触,为的就是彻底激怒他。果不其然,很快,范墨存便出手,一出手便是重手狠手。

    “你无耻!”

    简白珂自然也想通了这其中的种种曲折,她气得浑身哆嗦,声音也颤抖起来,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我无耻?那,你想不想知道,我这么无耻的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上身逼过来,脸凑到她眼前,看着她冒火的眼,声音轻柔,呼吸轻轻喷在她脸上。

    她轻颤,退后一步,小腿撞到床头柜的柜门上,钻心的疼,可她顾不上,惊愕道:“你、你什么意思?”

    沈澈并不放过她,抬起手,撩起一缕她肩头的发丝,绕在指头上,慢慢收紧,忽然用力一扯,疼得简白珂尖叫出声,被迫靠近他。

    “沈澈,你疯了,你放手!”

    她伸手与他撕扯,想要抽回来自己的头发,头皮阵阵发麻,浑身被他禁锢住,不得动弹。

    “你在跟我装傻吗,白珂?范墨存那家伙背地里调查我,我不信你们一个被窝睡觉的夫妻他不告诉你这件事!嗯?他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世嘛?”

    眼眶中不断滚动着水珠儿,简白珂脑中飞快思考,心底那抹怀疑和担忧越来越重。

    “你猜一猜啊,美国的大家族,被遗弃的男婴,我为什么在这里,你说,我叫你自己说!”

    沈澈双眼赤红,手还抓着简白珂的头发,将她整个人往病床上按,几乎都要使她贴到毫无知觉的简繁身上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简白珂也傻了,喃喃自语,低泣出声,她不敢猜测,也不愿猜测,那个答案令她心惊肉跳,世界坍塌。

    “不知道?”

    他桀桀的笑在耳畔响起,手卡着她的下颌,扭过她的脸来,与她直视,yīn冷的眼神扫过她精致的五官,另一只手抚上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最后来到她红润饱满的唇上,轻轻点住。

    “简白珂,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么快就爱上你?因为我们是兄妹,我们体内有挣脱不开的致命吸引,哈哈哈!”

    他松手,一把推开她,异常癫狂地放声大笑,眼角涌出晶莹泪滴,边笑边继续喊道:“年轻的女人未婚生子,怕给家族蒙羞,于是把刚出生的孩子遗弃掉,之后她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嫁人生孩子,第二次,她生了个漂亮的女孩儿,给了她全部的爱。你说,这世界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简白珂被他推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满眼都是难以相信,半晌,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看着沈澈哑声道:“你恨我,就因为我能在她眼前长大,我得到了母爱,有完整的家庭,是吗?”

    他止住笑,也收住泪,大声反问道:“难道我不应该恨吗?这些年来,她有找过我没有,她有忏悔过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她的弟弟,也就是我的舅舅想尽办法找到我,我永远不知道我是谁,我是谁!”

    简白珂被他的咆哮逼问得哑口无言,她能明白他此刻心中的恨意,但她同样不能原谅他的蓄意伤害。

    缓缓站起来,不顾腿上的疼痛,简白珂努力让自己站得笔直,不显丝毫怯懦,她看向他,直视着他的眼。

    “我早知道你倔强到偏执的地步,不想到多年不见,你竟然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现在你也亲眼看到了,她躺在这里,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就算你把她从这里扔下去,她也没有知觉。你的报复,实在可笑。”

    随着她的话,沈澈也转过头,看向简繁,她说的不错,她根本毫无知觉,只有一口气,只能称之为活死人。

    “母债女偿,她没有知觉,你还有,不是吗?就算她死了,如果在天有灵,看到自己的儿子折磨着自己的女儿,也应该很痛心吧?哦不对,她根本没把我当过自己的孩子,这样可就难办了呢,我心里更加怨恨,更加不平衡了呢。”

    他想了想,脸上尽是古怪嘲弄的笑容,看得简白珂遍体生寒,从心底深处泛出寒意来。

    沈澈看出她眼中泄露的恐惧,冲她笑了笑,随手拿起搭在床脚的外套,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简繁,大笑着离开了病房。

    简白珂浑身无力,眼看腿一软就要坐在地上,赶紧一把扶住床的护栏,勉强稳住自己。

    “他疯了,疯了……”

    一遍遍重复,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样的“疯子”,竟然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

    离开医院前,简白珂一再叮嘱特护,如果下次沈澈再来,一定不要允许他接近简繁,而且务必要在第一时间联系自己,她不放心,又在医院的保卫科做了登记,这才算放心。

    坐在车里好久,搭在方向盘上的双手还是颤抖的,简白珂翻找着手袋,真的叫她翻出一盒烟,她哆嗦着抽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狠狠吸了一大口,被呛得疯狂咳嗽起来。

    她很反感烟味儿,可是此时此刻她只想做点儿什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又或者找个机会大哭一场,但她确实哭不出来,只能凭借外物,比如被熏得不停掉眼泪,又或者咳得肺子疼,也好过心疼。

    挣扎着又吸了几口,实在受不了那股强烈的焦油味道,简白珂终于还是掐灭扔掉,仰起脸靠向椅背,闭上眼。

    原来,是哥哥。这次,她真的是一点退路都没有。她不是不长心的女人,被他一次次伤害后不长记性,可是说完完全全断了念想是骗人的,如果感情真的能说断就断,那世上该少了多少痴男怨女,她不能免俗,何需免俗。

    “沈澈,沈澈……”

    她碎碎念着他的名字,每喊一次,都是将原本累积的炽热感情凌迟一分,让它最终灰飞烟灭。

    这些年来,简白珂一直觉得自己是愧对沈澈的,所以才甘心情愿地等着毫无音信的他,如今将发生的事情一件件比对,理清,她终于觉得,自己不欠他的了。从他归来后,和佟薇联手一起算计她,逼迫范墨存加快揭穿她的进程,每一件都令她的负罪感减少一分。

    她终于释然了,睁开眼,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很多事,于是重新戴上眼镜,遮挡住微微刺痛的双眼,发动车子离开。

    即使不是周末,商场里的人也很多,因为有年终促销,吸引了很多人,简白珂直奔珠宝柜台。其实她大可不必亲自来挑选,李玉琴经常叫某几个品牌定时上门送新品图册,喜欢什么自然有人亲自送来,足不出户就能购物。但简白珂不喜欢那样,她觉得消费过程本身也是一种享受和快感,尤其会令女人满足,获得愉悦。

    明亮的灯光,整洁的柜台,彬彬有礼的导购小姐,以及没有女人不会动心的各类珠宝,怪不得有人变为购物狂,简白珂不得不承认,金钱有时真的能买来快乐,虽然她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有钱的时候远远大于没钱的时候。

    她为自己挑选了一枚小巧的指环,为李玉琴选了一枚胸针,想了想,决定还是应该送冯邵谦一件礼物,但送什么,一时间犹豫不决。

    正想着,电话响起,正巧是他,简白珂露出笑容,很快接起来。

    “管家说你出门了,在逛街?要不要我去接你?”

    她正一排排看过去,打算送他袖扣,应声道:“嗯,出来走走,不用,我这就回去了。”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那个,你是喜欢优雅的风格,还是俏皮花哨一点的?”

    那边沉默了一下,几秒钟后,才传来他略显惊喜又有些迟疑的声音:“你……这是在给我选礼物?”

    简白珂抿唇不答,正好看到一对水滴形状的,样式设计都很好,于是示意导购小姐拿出来仔细看。

    “嗯,”她拿到眼前看,越看越满意,决定买下来,“那我看着买啦,一会儿就回去了,先挂了。”

    她收起手机,掏卡准备付账,忽然对面传来年轻女人的一声尖叫,吓得她手一哆嗦,卡就落在了地上,等简白珂回过神来,赶紧弯腰去捡。

    珠宝柜台设计成一圈圈环绕式的,她在这一边,对面的顾客店员是看不到的,一边捡卡,简白珂一边想,这大概是恋爱的男女在吵架吧,还不等她站直身体,那尖利的女声再次传来。

    “范某元你这个贱男人你怎么不去死?老娘受够你了!那女人有什么好你还护着她!”

    咦,居然听到了熟悉的名字,简白珂一愣,明知道对面同样看不到这边,她还是决定做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情,继续蹲着偷听,其实也算不得偷听,那女人的大嗓门,半层楼都要听见了。

    她心说,这女人不会也知道孟丹婷的事情了吧,在这里拈酸吃醋呢。

    “谁不知道简白珂那个贱人不要脸,到处勾搭别人的男人,现在好了,名声彻底臭了,一个人影都没有,你居然还想帮她咸鱼翻身?我告诉你,那个代言是我的,是我的……呜呜……”

    又骂又哭,好不热闹,只是,里面有自己的名字,简白珂听的很不是滋味儿,扁扁嘴,忍不住继续听下去,逛一次商场竟有意外发现,这范墨元还不算泯灭人性,居然还想帮自己拿到广告代言。

    “你现在闭嘴,我就当你不懂事犯了个小错儿,这里的东西你随便买,卡随便刷,不然,你永远也别想在这圈子里混。你自己考虑。”

    有冷静的男声悠悠传来,声音不大,但却很冷,果然是他。

    “凭什么,凭什么啊!我都跟了你两个月了……你不是人……呜呜……”

    对面乱哄哄的,又过了几分钟才安静下来,腿蹲得都麻了,简白珂刚站起来准备去付款,一双鞋踱到自己面前。

    “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怎么还猥琐了,学着听墙角了?”

    头顶传来不算陌生的声音,带着戏谑,丝毫没有刚刚在大庭广众丢了脸的认知。

    简白珂无奈地皱眉,扬起脸来看向范墨元,痛苦不堪道:“快扶我一把,我站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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