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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纵横十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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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雷化柱陈不周,足虫不死两身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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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水湖岸,像是被翻犁过的地一般,尽是疮痍。原本齐齐竖立的道旗,如今也都折了去,残存的断肢被埋进了土壤里,像是有了归宿。在这片破碎的地界,一虫一人半截蟒,各有个相。

    钱串子被突然一声镇住,这苍老之语音合道法,如惊雷崩耳似的。凶虫被他所震慑,一时滞了煞气。岸边一侧凹处,周叶青也被这一声带回了神来,他神色游离,茫然的抬起手,入眼处,满是暗红之色。那是黑蟒的血。

    沟壑里,好似传来的动静,而后越来越近,直到一个人影露了头。

    老头自黑水沟壑中爬了上来,落魄异常。他半个身子都被打湿了,还滴答着水,面上也是灰尘满面,乱了发白的胡须,扰了发梢。他上来了,顾不得自身此时的滑稽模样,眼中含光,环顾四周。待得见到黑蟒竟已是两分之状!一刹那,老头发指眦裂!瞋目切齿!

    黑蟒本就是解决天脉怨气的关键,眼看如今事情已是有了眉目,却就这样无端的断了去!绳是活结,就是一时之困,却也可解,但若是死结!便是断了生机念想,枷锁落身,骨亦相存!

    老头杀气尽显,他无比愤怒!手捏黑白葫芦,老头腾身而起,挡在呆木的周叶青身前。周叶青定定看着血手,口中喃喃。“老爷子黑蟒黑蟒死了它死了”老头面色冰寒,直视巨虫。他目光缓缓游走在钱串子周身,那些暗红的血,那些还在跳动的脏器,都污了,沾了泥沙。

    “你往后退些,看我来擒杀了这孽障!”老头一语说完,执法而上,直悬云天。那钱串子见得来人竟是一个干瘪老叟,巨眼如月,步足挥舞,甚是兴奋。

    老头得见此状,不怒反喜,手中黑白葫芦徐徐而动,一流晶莹自壶嘴而出,环绕其肩。那晶莹之流前端散分,好似瀑布湍急,浩浩荡荡。远远看去,好似葫中走天河。

    老头伸手猛挥,打向身侧的流浆。那流浆脱手成兵,化为万千剑影,这剑影只有身形,并无后握,乃是纯粹的杀伐之气!流浆剑影如天外之星,斜落而下,直逼巨虫之身。

    钱串子裂口嘶声,也是感受到了杀气,但凶物就是凶物,逞凶而动,无所畏惧。它浑身步足铿锵作响,竟是想要直面相杀。一瞬间,万千杀剑如雨,尽数而降!

    “呲!!!”钱串子浑身火星直闪,久久不断,它举万足利刀,倒天而动,竟是都挡了去!万千杀剑奈何不得它。老头见了,并无急色,只是眼中杀意更甚。他探手再挥,流浆来聚,意欲还击!

    只见壶口不绝,生生不息。那流浆顺淌而出,好似封天一般。钱串子一对触须开合,昂首望天,面上的两只血红满月竟是悠悠退了色来。云天上,它感受到生死压迫,它想要退走了。

    老头嘴角一抹冷笑,喝声道:“现在你想退走?!晚了!”话声将落,那一天的流浆,演变开来,聚而化身成一柄重枪!在远处,周叶青看了一眼天际突显的那柄重枪,只觉得心中战栗,不可直视。

    “好厉害的法啊!”少年细声言道,身上满是落寞。“先前若是自己有这般道法,那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呢。”

    半空上,重枪已成,威势可见。钱串子被重枪压迫,嘶鸣不断,躁动异常。不断狂乱逃冲起来,拨起沙土尘埃,道旗残碎,它躲在其中,像个障身法一样。老头踏立云天,无端的风鼓起了他的麻衣,吹的发须直冲天上,重枪曳光,照的他,好似那九天真雷王。

    重枪得赦,落法下界。“斩妖诀!”老头怒发而喝。重枪身绘雷纹,自枪尾而起,合于枪首。氤氲混沌气,凝身枪尖,统大势而下!

    “喀!!!”“嘶!!!!!”湖岸一处,天雷化柱,恍见不周。那重枪不过刹那!便落杀烟尘之中,顿时,嘶鸣哀痛声不绝于耳。

    道望峰上,无数人聚在松落针,眺望着远方一幕。

    “父亲,那是什么啊?”

    “爹,你看见了吗?好大的天雷啊。”

    “”

    广场上,众人私语着,但似乎也并没有个答案。在场上大殿前,一群青年男女身姿挺拔,序序而立,他们沉默不言。在他们前方,四道身影在那里,三男一女,半百模样。

    “师兄,那个方向好像是断阴地的黑水湖啊,不会有什么事吧。”前方四人中,一人开口说道。闻言,为首的一白须老者眼中异常明亮,似成星火,他看向那处,不多时,便收回眼来。回道:“好像是老五的斩妖诀,无妨。”话语带虚,断阴地有术法,老者不可尽见。身侧三人无声,只是点头应到。

    “天明后,需要派人前去吗?”在老者身旁,一人又是说道。是那个女长老,她显得谨慎。白须老者向着台阶之下看去,想想还是摇了摇头,否定了。“算啦,去了也是添乱。”“都散了吧。”说完,他一挥袖,便散了众人。下方年轻子弟中,一男子见状,偷偷泄了口气,如释重负,很庆幸。却不承想抬眼便是被抓到了。“宁音!”一道女声斥责。那男子尴尬一笑,连忙正了色。在他身侧,一稍矮的男子见他吃瘪,霎时,嘴角也是爬上窃笑之意。

    湖岸,周叶青只觉得眼前一闪,就不能视物了,耳中轰隆,生了鸣音,也失了声去。但他却不显得紧张害怕,像是没有影响似的,他探摸着坐了下来,屈膝环抱,很是平静。

    老头孤身屹立云天,着眼下方,烟尘四起。“哼!”鼻间冷哼,他抬手虚荡,下方猛地一阵风起,吹散了那灰气。

    烟尘中露出视角,钱串子在那里,背身硬甲被破,几番震动都未能挣脱,此刻含痛在嘶鸣,步足不僵。它被重枪钉在了湖岸上。老头见况,身形无风自动,向着巨虫而去。下方,那钱串子眼见老头向它而来,嘶声狂起。“噗~”伴随着一响低沉,从钱串子足下气孔,兀然升腾起阵阵灰绿烟雾。那烟雾围绕其身,飘向半空。

    老头见那烟雾色状有异,便是知晓其中必定有诈。是它的毒。就这么一愣神,又听到好像一声树木断折的声音传来,伴随的,便是看到自那灰绿毒雾中,青红之影拖着半截身子,急速遁去。

    黑白葫芦脱身而出,向着远处。老头落身下来,脚下一跺,就散了烟气,现出真景来。果然,那被钉住的钱串子,便只有半个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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