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我们该怎么办?”侯家铭橙慌了。
白泽深吸了一口气,抽出天仇剑伸手一划,四周的房屋皆被毁坏,从中涌来了大群浑身是血,面色可怖的厉鬼。
“啊——————”侯家铭橙惊声尖叫,公子然把她护在身后,布下八卦图形阵,金光四起,厉鬼皆抱头呜呼。
“快跑————”公子然拉着侯家铭橙跃于半空。
“额——”一只血手抓住了白泽的脚踝。他举剑砍断血手,剑从它的天灵盖向下插去,血爆了白泽一脸,厉鬼却还是不死。
侯家铭橙喊道:“白泽,别这样了,他们死不了——”
“那你说怎么办——”白泽也有些急了。他们越是耽误,就越脱不了身。
侯家铭橙一鞭子抽开扑来的厉鬼,“逃吧,没别的法子!”
“你忘了鬼打墙了?”公子然着急大吼。他脑中猛然灵光一现,若是厉鬼的话,那最怕的就是做法事。
“白泽,你快念经——”
白泽恍然大悟,他当年在研读佛家医术时,有学过梵文,遂顺便拜读了一些经文。他便立即小声念了起来。出奇地,厉鬼不再靠近他,也并未离开。白泽不敢停,接着念,给了公子然个:“下面如何?”的眼神。
公子然无奈,原地跳起了大神,跟痉挛一般。侯家铭橙眼神一亮,当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她抓住公子然问道:“你可记得当年谷里请法师跳大神是变得蓝火?”
“都多少年了,那个法子你还记得?”公子然道。
侯家铭橙道:“你先别急,且让我忆一下。”她从公子然胸口掏出火折子擦亮,口中试着叽里咕噜小声念着。
公子然有些不耐:“到底行不行?白泽汗都下来了——”
话音一落,红火竟变为蓝火,厉鬼皆一片惊嚎。侯家铭橙事不宜迟,将蓝火举到许许作祟的厉鬼面前。它们皆发出一阵阵刺耳的鸣叫,连连退避。
“跑吧——”侯家铭橙拉住白泽二人飞出了包围,此时天边翻出了鱼肚白。三人终于逃出了村子。
“呼——天亮了,我哪儿也不去了,就等着天亮!”公子然蹲在地上大口喘粗气。
“看呐——”侯家铭橙惊叫。方才的村子化成了青烟,成了一片白骨。
白泽闭眼合手“阿弥陀佛——”都是可怜见不得光。
之后三人漫无目的的穿过林子,直到看到了镇子才停脚。
侯家铭橙苦着脸道:“这么找也找不到啊——洛远到底要带姐姐去哪儿?”
公子然喝了口酒,“要不,咱先回去吧,说不定洛远也回去了。嗯,白泽?”
白泽眯眼,“那是,纥奚乾么——”
三人从茶馆探出头,过去的背影的确像纥奚乾。
公子然一惊,“他怎么会在这儿?莫非他跟踪我们?”
白泽拉住店小二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位公子,这里是云驿镇啊。”小二答道。
白泽叹道:“邪医在这儿?”
“对啊,公子,前面就是他的馆子。”
公子然无奈:“唉,撞一块了。走吧。”
侯家铭橙一摆手,“走吧,跟上去看看。”
天明了,纥奚洛远低声问戚蒅月:“那……你还走么?”他不知为何,还是放心不下。
戚蒅月一笑,望着他懵懵的脸,吻了下他的嘴角。“一块儿回残月谷吧。”
纥奚洛远一喜,蹲下道:“那我背你。你以前最喜欢我背你了。”
“嗯。”戚蒅月跳上他的背,搂住了他的脖子。她靠在他的肩头道:“倾月呀,这事儿给他们说不?”
“不说了吧。那河神定是也不想太多人知晓这件事。”纥奚洛远也不想太多人口舌他俩的事。
“行。那你说,当年会是谁陷害你?”戚蒅月问。
纥奚洛远不语许久,舒了一口气,“都过一千年了,别再计较了。这一世这事儿淡了许多,你也别再纠结了。只是我不会想到你会陪我一同赴死。”
戚蒅月搂紧了他的脖子,“那你呢,没了我你会独活么?”
“定然不会。”两人会心一笑。
“对了,倾月……”
纥奚洛远忍不住道:“别再叫‘倾月’了,如今都已不是了。”在这一世听得怪别扭。
“那叫什么?还叫纥奚洛远?”
“这……这也太有敌意了……”
戚蒅月想了想,“反正我才不要跟他们一样唤洛远。”
纥奚洛远有些哭笑不得,“那你想唤什么?”
“远……”她附在他耳畔轻轻一唤。
纥奚洛远猛一脚软。
“怎么了?可是累了?”戚蒅月连忙问。
“不……那我不能唤你蒅月,我才不和白泽叫的一样。”纥奚洛远想了想,“我喜欢听你爹唤你月儿,以后我也就唤你月儿。”他第一次听戚无恨叫她月儿就喜欢。
“行。”戚蒅月伸手捏了下他的鼻子,“你喜欢就行。”
“月儿。”
“嗯?”
“嘻。”
“月儿。”
“干嘛呀。”
纥奚洛远定下心问:“那……你还恨我么……”他问完却又后悔了。
戚蒅月沉默一阵,道:“还没原谅你呢,你要对我很好很好我就想想要不要原谅你。”如今她也明白了,就算接着恨他,一切也都回不去了。
纥奚洛远松了口气,“知了,夫人。”
“对了,远……”戚蒅月还是要问,“你能给我讲讲你一人在太白山上到底经历了什么么?”
这一问,戳中了纥奚洛远的心口,他甚是蹇心。但如今告诉戚蒅月也无可厚非。
“当年么……我叔叔成了妖龙,把我打下山谷。我身负重伤无法爬出了,又遇毒性发作;我只能先制毒再治伤。山谷中的毒物巨多,无奈我也只能食它们充饥。可后来我竟发觉我流出的血奇烫无比,那是我已在谷底呆了一百零八天。再后来伤口长得差不多了,我顺着凸石爬出谷底潜心修炼屠魔决,却发觉我每次练到最高层便易走火入魔大开杀戒,要好一会儿才能稳住。期间我也忍受了各种伤病,才遏制住走火入魔。等我发觉功力已成时,我已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便下了山。”他眼神放空,真不愿回忆起那段时日。
戚蒅月听得阵阵心疼,“苦了你了。想必你一人定是有许多寂寞痛苦。不过如今你大仇已报,在江湖上也立下了名声,这也算值了。”
“也是。”
大仇未报。纥奚洛远眼中闪过一旦寒芒。
“咦?这是走到哪了?”戚蒅月忽然发觉二人已偏离了断愁河,前方些许炊烟袅袅。
纥奚洛远道:“应该是个村子,咱们是先歇歇脚,还是回谷?”
戚蒅月道:“先歇歇脚,之后再回谷好了。”
“那也行。不过要先给木叔叔他们通个信。”说话间,纥奚洛远背着她进了村子。
戚蒅月道:“这里貌似离云驿镇挺近的啊。要知道,云驿镇可离断愁河不远。”
“哦?那不就是邪医所居的地方?不过听说我爹带着法念叔叔去找邪医龙孤影瞧病了。”纥奚洛远找了间农家驿站,进去要了间房。
戚蒅月道:“那就行了,要不去趁机杀了他们吧,以绝后患。你下不了手我来。”
“你……你这性格怎么还这样。当年你善良可爱,可不是这样的。”纥奚洛远把她放到床上。
戚蒅月“哼”了一声,“都过去一千年了,怎么还能一样。”
纥奚洛远走在床上,解开衣服查看伤口,“是啊,都不一样了。”
戚蒅月从身后搂住他的腰,指尖轻轻在他的小腹打圈,“无论其他再怎么变,你我之间不变不就行了。”她如今也终于明白对纥奚洛远说不清的感情,原是千年之前就已注定。
纥奚洛远扭头道:“你我之间不会变的。”说罢轻吻了一下戚蒅月的额头,戚蒅月顺势缠绵地吻上他的唇,纥奚洛远看她双眸迷离,双颊微红,竟与一千年纯情可爱的殿骨仙子重叠,这一世的冷酷嗜血荡然无存。
“额……轻点……”
纥奚洛远一下把戚蒅月推倒床上,有些急切地解开她的衣服,“我肩有些痛,可能会慢一些……”
戚蒅月吻了一下他,“无碍的,嗯……”她低声呻吟,指甲轻轻挠着纥奚洛远的背。
纥奚洛远的肩膀酸痛,想到若是白泽在还能让他配服药……
“对了……呼呼……月儿,我还要给残月谷……”
“呵呵……”戚蒅月忽然一声冷笑。
纥奚洛远吓得一抖,险些失守。“怎么……怎么了这是……”
“果然不行……”戚蒅月低声道。
“什么不行……哎——”他还未反应便被戚蒅月推翻过去。
“我是说慢一些果然不行。还是你躺着我来吧……”戚蒅月查看了一下他肩头的伤,“应该无大碍,我会小心些的。”
“不是啊……月儿我要给白……啊……你慢些……额……”过于猛烈的刺激让他把一切抛在了脑后。
云驿镇的邪医馆内传出一声尖叫,“哎呦——纥奚乾打人不打脸你知不知道——”
公子然捂住脸蹲在地上喊。
“说,你们从何时跟着我的?纥奚洛远想干什么?”纥奚乾左手上的金丝线缠绕在了他三人的脖颈上。
侯家铭橙连忙软声细语道:“这真是巧合啊大少爷——我们三人真是在此游玩碰到大少爷的——”
“不说是吧?”纥奚乾捏起侯家铭橙的下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还不说就永远别说——”
白泽朝公子然使了个眼色,瞬间化为黄沙,谁知纥奚乾面不改色猛地回头就打出五掌,只听一声闷响,白泽被打回原形拍飞出数十米弹到了院墙上。
“额……”白泽被突袭一下,一时动弹不得。
“唔……白泽……”侯家铭橙刚想一动,锋利的金丝便陷进了皮肤。吓得她不敢再动。
公子然急的满头大汗,“大少爷,你怎么才能信我们?”
纥奚乾冷笑一声,数十根金丝从右手飞出,刺进白泽身上几处大穴。
“啊————”白泽痛苦地咬牙。
“白泽————”公子然大喊,他一动明显感到金丝滑进脖颈皮肤。“啊——哎呦————哎呦————”
“是谁在外造次?”
是纥奚长空。
三人顿时一阵绝望。
“爹,这三人跟踪我到了这里。”
侯家铭橙连忙道:“误会——我们绝无这般意思——我们只是游玩到此——”
纥奚长空四下看看,不见纥奚洛远身影。便道:“既然都是误会,那乾儿,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