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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遗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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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4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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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且这几天一直没机会施展轻功,此时正好尽兴,当下默默思念那股神奇之气,片刻间,忽有一股气流自胸口传入体内,顿觉神清气爽,他又回忆白婆婆与凌采容所授之法,驽驾那气流循行各穴,身子刹那轻盈了起来,走了几步,便已能凌空飞起,当下大步流星地往都城方向奔去。

    不一会儿,宝玉已奔出了紫檀堡,沿途嗅着草木清芳,欣赏着夜色幽景,一路倒也不乏乐趣。

    他的轻功前些天已能跟殷正龙不分上下,此时连奔数里,只觉那气息绵绵不绝地从胸口流入,不但毫无疲累,反而愈奔愈速,愈奔愈畅,不知不觉中已进了一层新境界。

    宝玉正心畅神怡,眼中忽然掠入一道城墙,定睛一看,竟是已到了都城之外,想起紫檀堡离城约有二十里路,心中暗自讶异:“好象还没半个时辰,怎么就到城外了?”

    宝玉奔至城墙前,才想起此时城门已闭,不禁又烦恼起来,心道:“唉!终究还是要惹袭人生气的,今晚怎样都无法赶回去睡啦。”对着城墙怔怔地呆了半响,忽发奇想道:“何不试一下,看看能否跃得上去。”

    仰首朝城头望去,竟觉这墙并不太高,当下退后数十步,先把体内气息运转得盈盈畅畅,猛地发力往前疾奔,尚距城墙七、八步时,便以两足顿地,向上奋力跃起……

    第四十五回 真假宝玉

    宝玉只觉身轻如燕,真若腾云驾雾般地高高飞起,眼看城头就到,心中不禁一喜,体内气息稍滞,身子便倏地往下沉去……他大吃一惊,忙乱中双手朝前搭出,所幸扣住了一角城垛,整个人悠悠晃晃地挂于其上。

    一阵夜风吹拂过来,宝玉回望城下,心中怦怦直跳,想及刚才要是掉下去,只怕此刻已成了一团肉饼,正待攀垛翻上,忽听脚步声响起,忙又挂在垛外不动,原来是一队城卫巡逻而过。

    宝玉待他们走过,又挨了许久,耳中再无什么动静,这才翻上城头,蹑手蹑脚寻路下城。虽是都城,但终非战时,守卫并不十分森严,溜到梯道转角处,才瞧见有几个军士或倚或坐在避风处守着。

    宝玉只好躲藏一旁,等了老半天,也不见他们有散去的意思,心中焦急起来,忽想起那采花大盗于群雄围剿中夺路而出的情景,竟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趁他们不备,猛地从暗角奔出,竟是疾如白过隙驹。

    几个军士守了大半夜,此刻正是最疲倦之时,忽觉身边一阵风起,似有什么东西掠过,定神一瞧,却又未见什么异物,不由面面相觑,心里皆打了个寒栗,有人强笑道:“怎么会有风吹到这边来呢……”另几人谁敢接他这话,一时齐静了下来。

    宝玉奔出老远,直跑到一条小巷里才驻足喘气,想起刚才的所作所为,仿如做梦一般,心中又是害怕又觉刺激,想道:“我竟能翻城而过哩,真成了那些飞檐走壁的江湖人啦。”

    他满怀兴奋,一路轻奔,不一会已到了荣国府外,也不走大门,溜到梨香院这侧,正打算翻墙越过,忽见那边屋顶上似有什么闪了一下,心中吃了一惊:“难道又有什么采花盗来了?”赶忙一步藏到树后。

    只见一条人影飞掠过来,只在墙头上点了一下,便跃了进去。

    宝玉暗道:“不好,真是来我家的!”轻轻一纵,也跟了进去,见那人身形肥大,从背后瞧去,竟有点似曾相识之感,心中纳闷起来,思道:“我哪有识得轻功的朋友?”

    那人前边纵跃,忽在一处路口停下,东张西望,似在认路,脑袋一转,侧面给宝玉瞧见,立时把他给瞧傻了,原来那人并非什么采花盗,却是刚刚在紫檀堡一起鬼混的薛蟠。

    宝玉一时糊涂了,心道:“薛大哥怎么也识轻功?而且我出来时,他明明还在床上睡觉,如今却反而先到家了?”见薛蟠站在那里犹豫,不觉好笑:“看来薛大哥喝多哩,竟连回家的路都想不起来了。”正要上前招呼,已见他又往前奔去。

    宝玉见他方向没有弄错,悄笑道:“毕竟还没醉到连家都忘了的地步。”转身欲返自已的院子,忽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在那里呆了半响,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心中忐忑不安,不由自主又朝着薛蟠逝去的方向跟去。

    追到梨香院后园,正见薛蟠无声无息地翻墙越过,宝玉心道:“薛大哥定是与我一样,也怕回来晚了被人发觉,所以去学了一身轻功……他倒守得了秘密,竟瞒得我半点不知。”突又一阵悚然,想到薛蟠大大咧咧的性情,怎么可能如此,犹豫了一下,便也翻墙而入,摄手摄足摸到屋边,便听香菱唤道:“臻儿,你爷回来哩,快去弄些汤水来。”

    臻儿从侧床上惺忪爬起,应了一声,披了件小衣去外屋烧水。

    薛蟠却道:“不用了,这就睡吧。”坐到床边,眼睛勾勾地盯着香菱瞧。

    宝玉屋外听了他的声音,心中莫明其妙地生出一种怪异之感。

    香菱先与薛蟠脱掉外衣,又跪到床前,低眉顺目地帮他脱靴,轻声道:“用汤水泡会儿脚,最能解乏哩,爷困了只管躺着,一切由妾身来好了。”

    薛蟠再不作声,片刻间臻儿已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放在床前的鞋踏上。香菱用手试了水温,抱了男人的脚放进去,还小心问道:“烫不烫?要不要加点凉水?”

    薛蟠道:“不用,正好。”

    香菱温柔地为他搓揉了一会脚,待水温稍减,便捧起来抱在怀里,取了一条软巾仔细拭干,搬到床上放好,又去衣橱里取了内衣来帮男人更换,弄到底下,竟见阳物高高昂翘起来,俏脸不觉飞起一抹淡淡地晕红。

    薛蟠见臻儿端盆出去,一把抱住女人,猛地按倒床上,嘴巴朝她脸上胸口乱亲乱吻。

    香菱喘息道:“不要……不要。”手上轻推男人。

    薛蟠道:“怎么不要?你不是我女人么!”

    香菱道:“爷莫生气,妾身那个昨儿来了,爷竟忘了吗?”

    薛蟠竟问道:“什么来了?”

    香菱只道男人要羞她,红了耳根,嚅嗫道:“妾身去唤臻儿来侍候爷好么?”

    薛蟠粗息道:“不成,就要你!”手上发力,硬来剥女人的衣裳。

    香菱知道他的脾气,恼起来可不是说笑的,虽然十分不便,却哪敢再阻拦他,只好抓了一条汗巾在手里备着,任由男人索取。

    宝玉听屋里男女声息喘起,心中明了是怎么回事,暗道:“薛大哥好大的劲头,上半夜那样胡闹,下半夜却还这么有兴致。”想起香菱的模样,虽觉不好,但又舍不得立时离去。

    忽听薛蟠道:“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香菱细细声道:“头两天流量自然多些哩。”

    声音虽然极小,不知何故,宝玉竟能听清清楚楚,恍然道:“原来香菱来红了……哎,薛大哥真是百般不忌,也不怕日后倒霉。”

    过了一会,香菱开始呻吟起来,极是娇柔迷人。

    薛蟠十分动兴,动作越来越大,从女人身子里掏出一大堆秽物来。

    香菱用汗巾拭了又拭,突然轻叫道:“哎呀!流到床铺上了……臻儿,臻儿!快拿条大毛巾来。”

    宝玉听臻儿跑进屋去,薛蟠却仍粗喘个不住,如非已在紫檀堡鬼混了大半夜,这会儿还真有些受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听薛蟠闷哼一声,香菱也跟着娇啼起来,片刻之后,屋里这才归于平静,又见臻儿推门出来,唤外屋的小丫鬟起床烧水。

    宝玉此时困倦已极,正待要走,忽听薛蟠道:“拿衣服过来,我还要出去。”

    香菱讶道:“现在就要去?离天亮还有近两个时辰哩,爷睡一会儿再去不好吗?”

    薛蟠沉声道:“明早有要事,半点耽误不得,定须提前去准备的。”

    女人没了声音,默默服侍他漱洗更衣。

    宝玉心中疑惑又生,暗奇道:“这时候会有什么要事?难道薛大哥要赶回紫檀堡去陪云儿么?”又觉实在太没道理。

    不一会便见薛蟠从屋中出来,穿过院门头也不回的往前行。

    宝玉忍不住又悄悄跟着,那薛蟠到了转角处,望望四周,倏地又施展轻功,窜向园后僻静处,沿着围墙快步奔行,显然是想寻一个没人的地方翻出墙外。

    宝玉紧紧跟在后面,相距不过十几步,忽听薛蟠哼起小调来,声音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不禁毛骨耸然,脚下稍滞,将一段枯枝踏出声响来。

    薛蟠猛地顿住身子,肥大的身躯缓缓转过来,阴沉沉地游目四顾。

    宝玉躲在枝丛之中,透过缝隙偷偷瞧他,背后顿有一股寒意沿脊流下,只见其目光阴骘残忍,哪里还是薛蟠的眼神。

    那薛蟠突然身形暴起,反身翻出了围墙。

    宝玉哪有半点江湖经验,心中一急,忙从枝丛中跃出,一步纵上墙头,趁着月光四下瞧去,哪里还有那薛蟠的踪影。

    正在犹豫该往什么方向追寻,倏地颈后一震,蓦地天旋地转,整个人已从墙头栽了下去,昏迷前似乎乜见了薛蟠的大胖脸,正邪恶嘲弄地笑着……

    不知什么时候,宝玉在颠簸中惊醒过来,身子被人担在肩上,浑身麻软无力,眼中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心中一阵恐惧,大叫道:“这是哪儿?快放我下来!”耳中听见嗡嗡回音,仿似在一处密封的空间内。

    担着他的那人只是默不作声,高高低低一路直奔,黑暗里似转了无数个弯,竟无半点磕碰。

    宝玉连连大叫,不见任何作用,他虽时常荒唐迷糊,却并非蠢人,便闭了嘴不再浪费唇舌。

    又颠簸了好一会,突觉那人停了下来,也不知他去弄了什么,只听“哐”的一声,又有扎扎声响,好似开了扇极为沉重的铁门,那人继续前行,这回却是斜斜向下。

    宝玉鼻中嗅着丝丝腐物气味,心头一片惶惑:“好象是在地道之内。”

    那人担着宝玉又走许久,似又连开两扇铁门,一把将他摔落地上。

    宝玉跌得五脏翻转,耳中隐隐闻得水声,眼前忽然一亮,原那人点着了一支插在壁上的火把,缓缓转过身来,面容在火光里晃动不定,赫然便是那个奇异的薛蟠。

    宝玉颤声道:“你……你倒底是不是薛大哥?”

    薛蟠道:“你瞧我哪里不是了?”脸上笑容异样古怪,那肥大的身躯忽然一圈圈削瘦下去,片刻间已不见了三分之一,衣服立显太过宽阔,都垂皱下来。

    宝玉目瞪口呆,真不知眼前的是人还是鬼了,又见他走到一张放着许多瓶瓶罐罐的大石床前,取了其中一只,倒了什么物事在手里和着,走到不远处蹲下,双手掬水,往自已脸上泼洒去。

    宝玉借着火光瞧去,原来那边竟有一条小溪潺潺流过,难怪刚才听见水声,他又游目四顾,才知此处异常宽宏,除了这边的一面青砖墙壁可见,其余三面及顶上皆是漆黑一片,想来必是极远极高,连火光都照耀不到,心中更是讶异:“都中哪有这样的地方?”正在迷茫,“瘦”了近半的薛蟠已从溪边立起,转身走回来,笑道:“瞧瞧我又是谁?”

    宝玉凝目瞧去,简直不能相信自已的眼睛,回来的薛蟠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竟是正心武馆的弟子白玄,不禁张大了嘴巴道:“白大哥?怎么是你!”

    白玄笑道:“不相信是不是?哈哈,说明我扮得太象了,连你也瞧不出这薛蟠是假的。”

    宝玉骇然道:“你真的是白大哥?”想起刚才的事,旋又怒道:“你!你竟扮成我薛大哥的模样去……去占便宜!”

    白玄舔了一下嘴唇道:“那大傻子天天往外边跑,屋里放着个大美人竟不知痛爱,我代他怜香惜玉一晚,又有何不可。”

    宝玉忍不住道:“你怎能扮得这样象的?”

    白玄开怀笑道:“跟你这草包又怎说得明白!江湖中有一本无上秘籍,叫做无极谱,学了不但可以易容,还可以仿声,更神妙的是能通过运气移骨改变形体,修炼到最高境界,别说瘦子变胖子,矮子变高个,就是以老变童也是等闲。”

    宝玉只觉匪夷所思,道:“那岂不是成了能七十二变的孙悟空了?”

    白玄哈哈大笑:“作无极谱之人当年被称为‘千面王’,又何止七十二变!”

    宝玉瞧他笑得有些疯狂,心中害怕起来,道:“这是哪儿?为什么捉我到这里来?”

    白玄瞧着他,怪笑道:“若非你偷偷跟踪我,也没如今的事,现在嘛……我倒有了个妙不可言的主意。”

    宝玉毛骨耸然,道:“你想怎样?”白玄不答,伸手捏住宝玉的下巴,翻来扭去的仔细观看。

    宝玉莫明其妙,心中生出丝丝寒意。

    白玄细瞧了半天,才将他放开,搓了搓手,兴奋溢表地走到石床前,将其上的瓶瓶罐罐打开,倒出许多各种颜色的泥状物,照着一本书籍调弄,间中不时返身来瞧看宝玉。

    宝玉想不出他到底要搞什么名堂,又惊又倦躺于地上,昏昏沉沉地几欲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宝玉忽觉有人在脸上拍了拍,迷糊中睁眼瞧去,刹那间周身汗毛竖起,睡意消逝得一干二净。

    若是瞧见了什么厉鬼恶魔,宝玉恐怕也没这般惊怖,原来他看见的竟是另外一个自已,宛如平日照镜子一般,只不过那个是影子,眼前的这个却是活生生的人。

    宝玉瞠目结舌,半响方能说出话来:“你是谁?”

    对面那宝玉也露出一样的惊骇之色,道:“你是谁?”声音竟也几无分别。

    宝玉心跳欲停,战栗不住道:“我知道是你,别蒙人!”

    那宝玉也颤抖道:“我知道是你,别蒙人!”

    宝玉面如死灰,只盼此刻是在梦中。

    那宝玉乍然狂笑起来:“象不象?要是去给你家里人瞧,有几成机会能分辩出真假来?”

    宝玉瞧着他忖道:“象如这种程度,若是我们两个站在一块让人辩认,或许还有点可能分出真假,若是只有他一个,恐怕谁也会不知道这是另外一个人了。”念到这里,便再也不敢往下想了,牙关交击不住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白玄笑道:“说与你听吧,我自幼便为孤儿,为了活下来,不知受过了多少冷言白眼多少羞辱折磨,因此,我天天都梦想着有朝一日大富大贵,叫任何人都不能再羞辱我折磨我……”他转了个身,仰首黑暗,续道:“老天爷总算没有负我,让我吃这么多苦头后,先让我知道了这地方的秘密,让我找到了足以傲视武林的凤凰磐涅大法,又让我得到了这能变幻莫测的无极谱,我白玄出人头地的日子已为时不远了,哈哈哈!”

    原来此处正是前大内司库府的地下秘库。三朝元司丁翊为皇家掌管了近七十年的内库,其间不知监守自盗与私下截留了多少东西,直至三年前被镇国公牛清等数位重臣联名弹劾,才被满门抄斩。其后朝庭对这座府第进行了几次大规模地搜查,收缴了数量极为惊人的奇珍异宝,皇帝却认为尚有遗漏,正待下旨掘地三尺,但因有东太师与前朝数位元老奋力劝阻,只好暂时将这占地数百亩的府第束之高阁,在京都的繁花中荒置了三年,至今仍未征挪它用。

    江湖上不知何时开始,渐有了各种传说,这个说尚未找到的是一件事关皇朝兴衰的圣物,那个道其实是数样足以倾覆天下的至宝,而皇帝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乃因这座府第的地底藏着皇族的龙脉。

    白玄日思夜梦出人头地,听了那些传说,也顾不得是真是假,拚着砍头的大罪偷偷进入寻探,机缘巧合,多少行家都勘不破的关键,却叫他给攻破了,竟从中寻到了凤凰磐涅大法的秘籍。

    “而你……”白玄又转回身来,冷冷的盯着宝玉,继而愤声道:“一个百般无用的大草包,凭什么一生出来就锦衣绣食,凭什么就能养尊处优,还不是因为你落在了个好人家,因此,只要跟你对调一下,我便能享受到你的一切,从今天起,我就是荣国府的尊贵宝二爷,不但可以躲在最安全的地方修炼凤凰磐涅,还可以……”

    他凑近宝玉的脸,淫邪道:“还可以在酒足饭饱之余享受享受温柔乡,尝一尝你屋里那些娇婢美妾的滋味,说不定将来还能娶哪家王公将相的千金小姐做夫人哩。”

    宝玉听得脸都白了,想起家里的宝姐姐、林妹妹还有晴雯、袭人、碧痕那些俏丫鬟,当下几欲哭出来,道:“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做!”

    白玄眼中满是嘲弄,笑道:“我怎么不能?为什么不能?你瞧,我们的相貌一模一样,我们的声音也无分别,要是我们当中只剩下一个,另一个就是真正的宝二爷!”宝玉心头升起一股寒意,颤声道:“你……你要杀我?”

    白玄点点头,道:“只有这样了,这世上总不能有两个宝二爷吧。”他举右手,瞧着它赤红起来,眼睛移往宝玉,目光里似乎充满了怜悯,轻声接道:“凤凰磐涅打在身上会很痛苦,不过,看在你死得冤枉的份上,我出手会尽量重些,好让你快点儿死去。”言罢,一掌缓缓朝他胸口印落……

    宝玉身子抖个不住,一片火红映赤了他那惊恐万分的俊脸。

    第四十六回 粉身碎骨

    瞧着那只赤红得可怖的手掌缓缓按下来,宝玉心中升起一种死亡的恐惧,突觉胸前的通灵宝玉处传来一股熟悉的气流,麻软的身子刹那间充满了活力,猛地翻滚出去,一骨碌从地上爬起。

    白玄一怔,心道:“我明明点了他身上数处要穴,怎么连一个时辰都不到就解开了?”不及细想,一个箭步跨上追击。

    宝玉心知此时生死系于一线,转身就跑,那神秘的气流源源不绝地从胸口传入,此刻为了逃命,速度不知比先前从紫檀堡赶回都中时还要快上多少倍。

    白玄大为讶异,心忖此子武功似乎并不怎么样,轻功却竟然这般出奇的好。

    一时追赶不上,只在后边封迫围堵,望能将之逼入死角。

    宝玉有如惊弓之鸟般乱奔,昏暗中只见四周黑影重重,待近一瞧,竟是一具具大小不一的石棺,心头的惊悚更是难以形容。

    白玄笑道:“这里有许多空棺材,你自个先挑一个吧。”

    宝玉越往前奔越是黑暗,渐至伸手不见五指,心中惶然无助:“这边半点光亮都没有,九成不是出路,后边又有那恶人追着,老天爷呀,叫我如何是好?”

    他从小娇生惯养,宠得生性懦弱,更从未经过什么大风大浪,差点就要哭出声来,突然脚下踏空,只听“卟通”一声,却是掉进了水里。

    白玄听见,赶忙驻足停下,他知这里边有一条地下河,心道:“那小子定是掉进了河里,不知他懂不懂水性?”

    宝玉生自北地,丝毫不识水性,一跌入河里,只觉冰寒刺骨的冷水四下涌来,慌乱中已灌了几口,挣扎着冒出水面,才呼吸了半口空气,身子霎又沉了下去……

    白玄黑暗中凝耳细听了一会,闻得河中再无异声,心中反而犹豫起来:“料是沉下去了,不知此河有多深?这里面还有许多地方没有探明,干系重大,万一他没溺死,麻烦可就大了。”沉吟半响,终究放心不下,脱了外衣鞋袜,沿着河旁步下水去,触着冰寒的地河水,不禁打了个哆嗦。

    白玄拜殷正龙为师前,曾在江南流浪过几年,因而略识水性,此时又修习了凤凰涅槃大法,有存息闭气之能,在河面上寻游了一会,不见宝玉踪影,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头扎入水里,潜下河底搜寻。

    宝玉灌了许多水,昏昏沉入河底,幸有胸前那块与生俱来通灵宝玉护着,源源不断地供气与他,身子时起时落地随着河底的暗流飘行,不知过了多久,忽觉顶上一片透亮,心中猛然惊觉:“若是再这么下去,定然溺死无疑哩!”双手乱扒,摸索到了河床边,正巧此处地形甚是平缓,便慢慢攀行上去,十几步后,脑袋压力一减,鼻口竟已露出水面,不由惊喜非常,爬到岸上,还没吸两口气,就觉胃里涨得恶心,倏地伏在地上呕吐起来……

    宝玉呕尽肚里的河水,又赔上几滴青胆汁,这才缓过劲来,身子一软,仰面倒在地上,猛见顶上悬着千百灯火,照得四下一片雪亮,眼睛在黑暗里呆久了,哪能完全睁开,心中大奇道:“这又是什么地方?莫不是我死后魂儿上了天?”

    他呆了半天,坐起来四下细看,但见周围尽是用白石砌成,壁上以五彩画满了奇花异草,怪兽珍禽,数丈以上至顶,画的却是无数鬼神,有千手千眼的,也有三头六臂的,神情或嗔或喜,或哭或笑,皆画得栩栩如生庄严肃穆,令人心生敬畏。

    宝玉何曾见过这等景象,瞧得不觉痴了,又见远处金烂烂的一片,心中好奇,走过去一瞧,却是一字排开四具白玉棺材,旁边堆放着许多金坛玉匣,里面盛着金银、珍珠、玉器、宝石、翡翠、珊瑚等无数奇珍异宝,各种美丽的光芒交织相映,耀得人目眩神迷……

    宝玉瞠目结舌,如果说刚才是在做恶梦,那么现在又是在做美梦啦,他用力捏捏手臂,痛得几叫出声,这才相信自已还没有死,走近前去,猛见那四具玉棺与所有奇珍异宝皆放在地面上画的一个大圈子里,圈内绘着阎罗鬼判牛头马面等阴神,正领鬼役百般烤打熬炼许多幽魂,却是一副十八层地狱图,心中觉得怪异非常,想道:“哪有人在棺材下面绘这种图的,岂不是咒逝者下地狱么!若是有仇,怎么又堆了这许多金银财宝在周围供奉着?”

    白玄换了几次气,在河里搜索甚久,只是找不到宝玉,琢磨道:“河底有一股暗流,刚好与水面相逆而行,那草包会不会被带走了?”料定宝玉已无生望,但他生性从来谨慎,没寻着尸体便始终放不下心,竟又再次潜入河底,循着那股暗流摸去。

    白玄潜游了约半里地远,因此段皆在地底,没有空间可以换气,肺里贮存的氧气渐渐耗尽,心中慌了起来:“这河怕是流往地底更深处的。”正要返回,忽见顶上一片透亮,不禁大奇:“此乃地河,上边也不过是地底,怎会有光亮?”

    急忙浮了上去,脑袋冒出水面一瞧,顿时呆了:“此处怎么有人点了这许多盏灯火?”

    他爬上河岸,细瞧那些灯火,只见光芒均匀,毫无晃动,不象是油火蜡焰,便提气往上一纵,瞧得真切,抓了一团光芒在手,落地再瞧,竟是一粒混圆的宝石,有如萤火虫般地透出光晕来,只是亮度强了许多。心中一凛:“难道是夜明珠之类的宝石么?这里怕不下近千盏,每盏放着一颗,那岂不是便有……”

    白玄心中通通直跳,游目四顾,突瞧见那边似有一人立着,急奔过去一瞧,果然是掉进河里的宝玉,那发梢衣边皆尚滴着水,模样狼狈不堪,不由大笑道:“你能逃到哪里去?今天的忌日已是铁定无改啦!”正想一掌将之结果,却见他呆若木鸡,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前方,不觉疑惑,便循着他的目光望去,瞧见那四具玉棺旁及周围无数的奇珍异宝,立时也被镇住了,猛想起江湖上的种种传说,心中又惊又喜:“有人估计丁翊的地底宝库不只一个,果然没有猜错。”

    白玄寻找到第一个地底秘库时,除了得到凤凰涅槃大法的秘籍之外,并没有其它太多的收获。他在前边曾寸缕不余地搜寻过无数次,却始终没有新的发现,久而久之,也就死心了,不想今日为了追杀宝玉,竟意外地发现了这第二个秘库,狂喜中使劲拍了脑瓜一下,大笑道:“哪里都想透了,怎么唯独没去想这条河呢!幸好老天终究不负我,又叫一个大草包把我带到这里来,哈哈!”

    宝玉见右首第一具玉棺上架着一管碧箫,晶莹柔润,好不可爱,精美之度似非人间之物,不知不觉拔足往前……

    白玄眼角乜见,猛地暴喝道:“凭你也想染指!”一掌疾拍他的背心。

    宝玉胸前的通灵宝玉一颤,心中忽生警兆,向前斜里滑出,整个人直扑到地面,才堪堪避过那索命的一掌。

    两人这么一击一逃,离那四具玉棺又近了数步,白玄正要发第二掌追击,眼睛忽瞧见左首第二具玉棺上架着的一只令牌似的物事,不禁一怔,心中霎而狂喜起来:“莫不是那传说中白莲教的掌教之宝——圣莲令?”疾步奔过去,一把将那物抄在手里,臂膀立时一沉,居然甚是沉重。

    宝玉趴在地上,猛瞧见那十八层地狱图中的因果警示:一名鬼役正用利刃剖剜贪财鬼的心脏。不禁唬得魂飞魄散,心道:“我怎么着魔了?那些东西不过是身外之物,还是快快想法子逃命要紧!”趁着白玄不备,悄悄爬起,慢慢往后退去。

    白玄细观那物,果然是一只长约半臂的令牌,只见其通体晶莹滑润,白里透碧,正上雕着一朵盛放的莲花,翻转背后,却见刻有两行小字:“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

    他心中再无疑惑,不禁狂笑起来:“果然是圣莲令,哈哈,数年前随着前白莲教主一起销声匿迹,多少人苦寻不获,谁知今日却落在了我的手里!”他万分兴奋,丝毫没注意到在踏入十八层地狱图的刹那间,周围已悄然起了变化……

    宝玉忽觉后边的河水有些异样,转头瞧去,只听“哗”的一声,竟从水里冒出半只巨大无比的轮子来,其上有筒有链,升到一定的高度便顿住不动,轮圈开始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转动,初时还只缓缓旋转,后来却越来越快,也不知因河水带动了它,还是它在卷动河水。

    白玄犹自忘乎所以,高高举起圣莲令,仰首凝望着,想到得意处,按不住又狂笑起来:“天下无敌的凤凰涅槃大法,变幻无穷的无极谱,再加上这支号令百万白莲教徒的圣莲令,我白玄何止出人头地,简直可以称霸江湖啦!哈哈哈!”

    宝玉望着那只转得飞速的巨轮,一时不明所以,忽听一种平日从未听过的轧轧声响起,从河里传往两边的墙壁,循目瞧去,才注意到四具玉棺背后所绘的画像,细看之下,原来是佛家的十八罗汉,各展降龙伏虎威姿,表情却与别处大不相同,皆是一色的狰狞忿怒,心中害怕起来:“莫非此处是什么圣人的墓穴,被我们胡闯进来亵渎了,如今连鬼神都发怒起来哩!”

    白玄如痴如醉,不觉催功运劲,挥舞那支圣莲令,蓦感令中竟生出一股奇怪的气流,冲击得他差点捏握不住,赶忙运起凤凰涅槃大法,只见令身掠过一道红晕,令首突喷出一道淡赤的芒焰来,不禁更是惊喜非常,心忖:“江湖上传说这圣莲令不但能号令白莲教徒,更有一种把使用者功力放大的奇效,此说果又非虚。”当下连连运功试验,竟连河里冒出个大轮子也无动于衷。

    宝玉听那轧轧声越来越响,慌得东张西望,忽见那十八尊罗汉像往旁一闪,每图后面皆开出一扇门来,一眨眼弹出十几条人影,齐往中间扑袭,心中大惊:“不好!那些罗汉真的显圣啦!”

    白玄这时才发觉有异,猛见四周有人包抄过来,竟然势如奔雷疾若飞电,不及细想,运起凤凰涅槃朝最先扑到的拍出一掌,只听“当”的一声鸣响,击中了那人的肩膀,顿感所触硬如铁石,反震得血气翻腾,不由微微一怔,脑后又有一股劲风袭至,急忙挥令格挡,但已慢了霎间,才举一半,肘关已挨了重重一击,通条臂膀立时酸麻不已,手中那支圣莲令捏拿不住,远远地飞了出去……

    宝玉人已退到十八层地狱图的圈边,处境比白玄好了许多,只有一人朝他袭来,但他不识武功,毫无抵御之力,只得施展轻功逃避,慌乱中脚底一绊,整个人已摔倒地上,那人一击不中,丝毫未见顿滞,臂如巨鞭般又朝宝玉头顶砸落。

    宝玉见来势雷霆万钧,吓得筋麻骨软,人已来不及躲闪,忽见一物飞砸在地上,正巧弹跳到跟前,原来正是白玄脱手飞出的圣莲令,情急中本能地抄住,奋力往上一格,只听“豁喇”一声,竟把那人砍下半条臂膀来,趁着这一闪即逝的机会,连滚带爬地逃出老远。

    那人断了手臂,却连哼都不哼一声,直追到十八层地狱图的边缘,才转回身去,与余人合击白玄。

    宝玉坐在河边大口大口地喘气,凝目瞧去,不禁吓得目瞪口呆,身上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原来那些所谓的“人”竟然无眉无眼,无鼻无口,混身精赤,从头至尾皆是青碧之色,背后皆连着一根可伸可缩可弯可拐的长轴,他便是做梦,也想不出世上还有这样的怪物。

    白玄被它们团团围住合击,身上霎已挨了数下,心中凛然:“从哪里来了这许多高手?”双掌奋力还击,打到对方身上,只听“当当”鸣响,仿佛拍在金属物上,这时他才瞧清了那些人的模样,不由吸了口凉气,猛地想起了传说中的少林“铜人巷”。

    原来丁翊以三朝大内司库之便,在几十年里收罗了无数奇珍异宝,一来害怕给朝庭发觉,二来担心被人偷盗,便在他这占地数百亩的府第下面,悄悄建了“青龙、白虎、玄龟、朱雀”四个大型秘库,分类收藏各种宝物,被白玄最先寻找到的秘库是“玄龟”,而这个藏着无数金银财宝与四具玉棺的秘库便是“青龙”。

    原本的设计各库并不相通,而宝玉与白玄经过地河,误打误撞地进入这“青龙”秘库里,只是意外中的意外,倒避过了通往“青龙”路上许多极为厉害的机关陷井。

    但这“青龙”秘库中收藏之物非同小可,丁翊还在库内布下了最后一道也是最利害的一道机关,名日“伏魔罗汉圈”,乃由当年一名从少林寺叛逃出来的神秘僧人所设,以十八具青铜铸造的人偶组成,利用地河的水力驱动,通过水轮转换,再经机关轴承的巧妙传送操控,自动攻击一切踏入那十八层地狱图范围内的活物,虽然仿自少林寺内的“铜人巷”,但威力之强,却远在其上。

    白玄若已练成了凤凰涅槃大法,今日倒有一战,但他此时只学了个皮毛,如何抵挡得住那十八个铜皮铁骨的怒罗汉,偏偏他刚才贪恋那圣莲令,一迳走到了玉棺旁边,正好位于十八层地狱图的中心,转眼已深深陷入那些铜人的层层包围圈内,哪里还能逃得出来。

    白玄击中那些铜人,最多只是令得它们稍微顿滞,而一旦被它们击中,千均机械之力送到身上,却是下下都分筋错骨痛彻心肺,心中渐渐慌了起来。

    宝玉瞧瞧手中圣莲令,见其虽然有棱有角,但并无什么锋利之处,不禁纳闷怎能将那铜人海碗粗的手臂斫断:“不知是什么东西做成的?竟比铜铁还硬。”

    忽听白玄闷哼一声,显然是挨了重击,抬首望去,见他有如风中败絮,在那些铜人中间东倒西歪,已呈不支之相。

    凤凰涅槃大法若是击在血肉之躯上,中者立如烈火炙烤,万分痛苦,而那些铜人皆为青铜铸就,耐得高温,没有半点感觉,阵势丝毫不乱,白玄几次硬闯突围,皆被那此铜人打了回来,渐觉筋疲力尽,心中愈来愈惊:“若再脱不了身,只怕得被它们活活打死!”腹部突又挨了一下重击,痛得肝脾似裂,立时惨叫起来。

    宝玉听白玄呼声惨烈无比,心中不忍,朝他大声叫道:“地上那圈子好象有古怪,你快想法子逃出来,或许它们就不打人了!”心中盘算若是那些怪物还追出圈子来,到时便只有跳进河里逃命了,难道它们也会游水不成?

    白玄哪里不想逃出重围,无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已,肚里叫苦不迭,灵光一闪,突然奋力朝上跃起,刹那间纵过数只铜人的头顶,眼看就要从空中跳出包围,心头方才窃喜,眼前倏地飞起一条青影,霎已挡住去路,一拳重重地把他击回中心。

    白玄魂飞魄散,心脏随着身子直沉下去:“这些铜人竟能跳起,真是天亡我也!”只听“咔嚓”一声,蓦地剧痛钻心,肘关挨了一下,料是被打断了,他斗志崩溃,竟对着那些铜人求饶起来,连呼道:“饶命……饶命……我什么都不要啦!”

    宝玉瞧白玄掉回那些怪物当中,惨呼求饶之声不绝于耳,吓得浑身直战,心道:“幸好我刚才没有再往前走,否则定然也逃不出来。”

    对面铜人勾拳痛殴,正正地击在白玄的腹上,打得他弯腰俯首,面上接着吃了一膝,顿然满堂开花,涕泪浆血一并爆出,又往后边仰倒,另一铜人刚好掩至,一拳挥出,势如奔雷直袭他背心……

    白玄此刻身上功力尽散,哪能挨得住那千钧之拳,通体一震,猛见一条海碗粗的青臂从自已胸膛穿了出来,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地四下狂洒,顿把周围几个铜人都染赤了,喉中悲嘶一声,就此无声无息。

    宝玉听白玄的惨叫声嘎然而止,不觉毛骨耸然,混身都麻痹了。

    当年的神秘僧人极为心狠手辣,将这“伏魔罗汉圈”设计得残忍非常,那些铜人若不将闯入守护范围之内的活物完全清除,便绝不会停止罢休,白玄明明已被它们击毙,却仍一下下毫不留情地重殴,倾刻间,便把他的尸身击成血肉模糊的一摊烂泥。

    直至确定防护圈内再无活物,那十八个铜人这才住了手,并腿敛臂合成僵尸般的一条,由背后的轴承收回各自暗门之中,外边的十八罗汉像缓缓移回原位,狰狞地注视着前面那血淋淋的十八层地狱图。

    只听轧轧声渐稀,河里的巨轮也慢慢停了下来,续而缓缓沉回水底,一切都重归于寂静。

    第四十七回 意外收获

    宝玉强忍住胸中的呕意,生怕弄出点什么声响,又会把那些怪物惹出来。他不敢再看那滩地狱图上的血肉,挨了好一会,方才缓过劲来,想起不久前还生龙活虎的一个人转眼已成烟云,心中感慨无限:“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果然半点不假,可怜世人多是这般痴痴迷迷,营营碌碌的自寻烦恼!”他与秦钟平日就自以为见识过人,素来轻屑那些功名富贵,此刻更是深深地钻进了牛角尖。

    胡思乱想了许久,宝玉又为眼前的困境发起愁来:“终不成就这么干等着,此处不知在地底下多深,怕是再过一百年也不会有人寻来哩……”忽地想起了黛玉:“颦颦要是从此见不着我,不知会怎么样?”生出满怀牵挂与好奇,当即回了些许精神,游目四顾,瞧了半天,也没见有什么出路,心忖道:“不如我还从河底游回去,那边肯定是有路出去的。”

    他瞧瞧那四具玉棺周围的东西,纵是仙玩圣宝,也不敢再有半点留恋了,掂掂手里的圣莲令,想道:“还是带着这根东西吧,免得遇见危险时手无寸铁。”

    便将之插在腰里,用汗巾紧紧扎住,整束妥当,这才慢慢步下水去……

    宝玉仗着胸前的灵通宝玉相助,在河底摸了老久,感觉着那股逆流的方向,终于回到了前面的“玄龟”秘库。他爬上河岸,又呕了一肚子水,躺在岸边歇了约半盏茶时光,才爬起来寻找出路。

    走到那只大石床旁,心中不由一动,便过去翻看,只见上面有十几只小小的瓶罐,每只外边皆贴了一张注明颜色名称的小标签,里面盛着五颜六色的泥状物,想起白玄先前的一举一动,忖道:“这些莫不是那厮装扮薛大哥和我时所用的颜料?”

    又见那边放着一只小藤箱,打开来瞧,原来里面放着一枚碧玉戒子,一只墨色小瓶,一柄蟒皮短匕,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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