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黄眉僧摇头道:“说来惭愧,老衲不知。其实这少年当时
这一指是否真是金刚指,我也没看清楚,只觉得出手不大像。
但不管是不是,总之是厉害得很,厉害得很……”
众人默然不语,对崔百泉鄙视之心都收起了大半,均想
以黄眉僧这等武功修为,尚自对姑苏慕容氏如此忌惮,崔百
泉吓得神不守舍,倒也情有可原。
崔百泉说道:“黄眉大师这等身分,对往事也毫不隐瞒,
姓崔的何等样人,又怕出甚么丑了?在下本来就要将混入镇
南王府的原由,详细禀报陛下和王爷,这里都不是外人,在
下说将出来,请众位一起参详。”他说了这几句话,心情激荡,
已感到喉干舌燥,将一碗茶喝得碗底向天,又将过彦之那碗
茶也端过来喝了,才继续道:“我……我这件事,是起……起
于十八年前……”他说到这里,不禁往窗外望了望。
他定了神,才又道:“南阳府城中,有一家姓蔡的土豪,
为富不仁,欺压良民。我柯师哥有个朋友遭他陷害,全家都
死在他的手里。”过彦之道:“师叔,你说的是蔡庆图这贼子?”
崔百泉道:“不错。你师父说起蔡庆图来,常自切齿痛恨。你
师父向官府递了状子告了几次,都被蔡庆图使钱将官司按了
下来。你师父若能动动软鞭,要杀了这蔡庆图原是不费吹灰
之力,但他在江湖上虽然英雄气概,在本乡本土有家有业,自
来不肯做触犯王法之事。我崔百泉可不同了,偷J摸狗,嫖
舍赌钱,杀人放火,甚么事都干。这一晚我恼将起来,便摸
到蔡庆图家中,将他一家三十余口全宰了个干净。
“我从大门口杀起,直杀到后花园,连花匠婢女都一个不
留。到得园中,只见一座小楼的窗上兀自透出灯火。我奔上
楼去,踢开房门,原来是间书房,四壁一架架的摆满了书,一
对男女并肩坐在桌旁,正在看书。
“那男子约莫四十岁上下,相貌俊雅,穿着书生衣巾。那
女的年纪较轻,背向着我,瞧不见她的面貌,但见她穿着淡
绿轻衫,烛光下看去,显得挺俊俏的,他乃乃的……”他本
来说得甚是斯文,和他平时为人大不相同,那知突然之间来
了一句污言,众人都是一愕。崔百泉却浑没知觉,续道:“……
我一口气杀了三十几个人,兴致越来越高,忽然见到这对狗
男女,他乃乃的,觉得有些古怪。蔡庆图家中的人个个粗暴
凶恶,怎么忽然钻出这一对清秀的狗男女来?这不像戏文里
的唐明皇和杨贵妃么?我有点奇怪,倒没想动手就杀了他们。
只听得那男的说道:‘娘子,从龟妹到武王,不该这么排列。’”
段誉听到“从龟妹到武王”六字,寻思:“甚么龟妹、武
王?”一转念间,便即明白:“啊,是‘从归妹到无妄’,那男
子在说《易经》。”登时精神一振。
听崔百泉又道:“那女的沉吟了一会,说道:‘要是从东
北角上斜行大哥,再转姊姊,你瞧走不走得通呢?’”段誉心
道:“大哥?姊姊?啊,那是‘大过’、‘既济’。”跟着一惊:
“这女子说的明明是‘凌波微步’中的步法,只不过位置略偏,
并未全对。难道这女子和山D中的神仙姊姊竟有甚么关联?”
崔百泉续道:“我听他夫妇二人讲论不休,说甚么乌龟妹
子、大舅子、小姊姊,不耐烦起来,大声喝道:‘两个狗男女,
你乃乃的,都给我滚出来!’不料这两人好像都是聋子,全没
听到我的话,仍是目不转睛的瞧着那本书。那女子细声细气
的道:‘从这里到姊姊家,共有九步,那是走不到的。’我又
喝道:‘走走走!走到你姥姥家,见你们的十八代祖宗去罢!’
正要举步上前,那男的忽然双手一拍,大笑道:‘妙极,妙极!
姥姥为坤,十八代祖宗,喂,二九一十八,该转坤位。这一
步可想通了!’他顺手抓起书桌上一个算盘,不知怎样,三颗
算盘珠儿突然飞出,我只感胸口一阵疼痛,身子已然钉住,再
也动弹不得了。”
“这两人对我仍是不加理会,自顾自谈论他们的小哥哥、
小畜生,我心中可说不出的害怕。在下匪号‘金算盘’,随身
携带一个黄金铸成的算盘,其中装有机括,七十七枚算珠随
时可用弹簧弹出,可是眼见书桌上那算盘是红木所制,平平
无奇,中间的一档竹柱已断为数截,显然他是以内力震断竹
柱,再以内力激动算珠S出,这功夫当真他乃乃的了不起。
“这一男一女越说越高兴,我却越来越害怕。我在这屋子
里做下了三十几条人命的大血案,偏偏僵在这里,动是动不
得,话又说不出,我自己杀人抵命,倒也罪有应得,可是这
么一来,非连累到我柯师兄不可。这两个多时辰,真比受了
十年二十年的苦刑还要难过。直等到四处J啼声起,那男子
才笑了笑,说道:‘娘子,下面这几步,今天想不出来了,咱
们走罢!’那女子道:‘这位金算盘崔老师帮你想出了这一步
妙法,该当酬谢他甚么才是!’我又是一惊,原来他们早知道
我的姓名。那男子道:‘既然如此,且让他多活几年。下次遇
着再取他性命罢!他胆敢骂你骂我,总不成骂过就算。’说着
收起了书本,跟着左掌回转,在我背心上轻轻一拂。解开了
我的X道。这对男女就从窗中跃了出去。我一低头,只见胸
口衣衫上破了三个D孔,三颗算盘珠整整齐齐的钉在我胸口,
真是用尺来量,也不容易准得这么厘毫不差。喏喏,诸位请
瞧瞧我这副德行。”说着解开了衣衫。
众人一看,都忍不住失笑。但见两颗算盘珠恰好嵌在他
两个茹头之上,两R之间又是一颗,事隔多年,难得他竟然
并不设法起出。
崔百泉摇摇头,扣起衫钮,说道:“这三颗算盘珠嵌在我
身上,这罪可受得大了。我本想用小刀子挖了出来,但微一
用力,撞动自己X道,立时便晕了过去,非得两个时辰不能
醒转。慢慢用锉刀或沙纸来锉、来擦吗?还是疼得我爷爷奶
奶的乱叫。这罪孽Y魂不散,跟定了我,只须一变天要下雨,
我这三个地方就痛得他妈的好不难熬,真是比乌龟壳儿还
灵。”众人不由得又是骇异,又是好笑。
崔百泉叹了口气道:“这人说下次见到再取我性命。这性
命是不能让他取去的,可是只要遇上了他,不让他取也是不
成。唯一的法子只有不让他遇上。事出无奈,只好远走高飞,
混到镇南王爷的府上来。我这么打算,大理国僻处天南,中
原武林人士等闲不会南来,万一他乃乃的这龟儿子真要找上
门来,这里有段王爷、高侯爷、褚朋友这许多高手在,终不
成眼睁睁的袖手不顾,让我送了性命。这三颗劳什子嵌在我
胸口上,一当痛将起来,只有拚命喝酒,胡里胡涂的熬一阵。
什么雄心壮志、传宗接代,都他妈的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众人均想:“此人的遭际和黄眉僧其实大同小异,只不过
一个出家为僧,一个隐姓埋名而已。”
段誉问道:“霍先生,你怎知这对夫妇是姑苏慕容氏的?”
他叫惯了霍先生,一时改不过口来。
崔百泉搔搔头皮,道:“那是我师哥推想出来的。我挨了
这三颗算盘珠后,便去跟师哥商量,他说,武林中只有姑苏
慕容氏一家,才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惯用算盘珠打
人,他便用算盘珠打我。‘姑苏慕容’家人丁不旺,他妈的,
幸亏他人丁稀少,要是千子百孙,江湖上还有甚么人剩下来,
就只他慕容氏一家了。”他这话对“大理段氏”实在颇为不敬,
但也无人理会。只听他续道:“他这家出名的人就只一个慕容
博,四十三年前,用金刚指力伤了这位大师的少年十五六岁,
十八年前,给我身上装算盘珠的家伙当时四十来岁,算来就
是这慕容博了,想不到我师哥又命丧他手。彦之,你师父怎
地得罪他了?”
过彦之道:“师父这些年来专心做生意,常说‘和气生
财’,从没跟人合气,决不能得罪了‘姑苏慕容’家。我们在
南阳,他们在苏州,路程可差了十万八千里。”
崔百泉道:“多半这慕容博找不到我这缩头乌龟,便去问
你师父。你师父有义气,宁死也不肯说我是在大理,便遭了
他毒手。柯师哥,是我害了你啦。”说着泪水鼻涕齐下,呜咽
道:“慕容博,博博博,我剥你的皮!”他哭了几声,转头向
段正淳道:“段王爷,我话也说明白了,这些年来多谢你照拂,
又不拆穿我的底细,崔某真是感激之至,却也难以图报,我
这可要上姑苏去了。”段正淳奇道:“你上姑苏去?”
崔百泉道:“是啊。我师哥跟我是亲兄弟一般。杀兄之仇,
岂能不报?彦之,咱们这就去罢!”说着向众人团团一揖,转
身便出。过彦之也是拱手为礼,跟了出去。
这一着倒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眼见他对姑苏慕容怕得如
此厉害,但一说到为师兄报仇,明知此去必死,却也毫不畏
惧。各人心下暗暗起敬。段正淳道:“两位不忙。过兄远来,
今晚便在舍下歇一宿,明日一早动身不迟。”崔百泉停步转身,
说道:“是,王爷吩咐,我们再扰一餐便了。彦之,咱们喝酒
去。”带了过彦之出外。
保定帝对段正淳道:“淳弟,明日你率同华司徒、范司马、
巴司空,前去陆凉州身戒寺,代我在玄悲大师灵前上祭。”段
正淳答应了。慧真、慧观下拜致谢。保定帝又向段正淳道:
“拜见五叶方丈后,便在身戒寺等候少林寺的大师们到来,请
他们转呈我给玄慈方丈的书信。”向巴天石道:“写下两通书
信,一通致少林方丈,一通致身戒寺方丈,再备两份礼物。”
巴天石躬身奉旨。保定帝道:“你陪少林寺的两位大师下去休
息罢。”
待巴天石陪同慧真、慧观二僧出去,保定帝道:“我段氏
源出中原武林,数百年来不敢忘本。中原武林朋友来到大理,
咱们礼敬相待。可是我段氏先祖向有遗训,严禁段氏子孙参
与中原武林的仇杀私斗。玄悲大师之死,我大理段家虽不能
袖手不理,但报仇之事,仍当由少林派自行料理,我们不能
C手。”段正淳道:“是,兄弟理会得。”
黄眉僧道:“这中间的分寸,当真不易拿捏。咱们非相助
少林派不可,却又不能混入仇杀。慕容氏一家虽然人丁不旺,
但这样的武林世家,朋友和部属必定众多。少林派与姑苏慕
容正面为敌,实是震惊武林的大事,腥风血雨,不知要杀伤
多少人命。大理国这些年来国泰民安,咱们倘若卷入了这个
漩涡,今后中原武人来大理寻衅生事,只怕要源源不绝了。”
保定帝道:“大师说得是。咱们只有一面凭正道行事,一
面处处让人一步。淳弟,你须牢牢记得‘持正忍让’这四个
字。”段正淳躬身领训。
黄眉僧道:“两位贤弟,这就别过,我还得去万劫谷走一
遭。”众人均感诧异。保定帝道:“师兄去万劫谷尚有何事?可
要带甚么人?”黄眉僧呵呵笑道:“我连两个小徒也不带。两
位贤弟且猜上一猜,我去万劫谷何事?”保定帝与段正淳见他
笑吟吟地,料来并非甚么难事,却也猜想不透。黄眉僧对段
誉笑道:“贤侄多半猜得到。”
段誉一怔:“为甚么伯父和爹爹都猜不到,我反而猜得
到?”一沉吟间,已知其理,笑道:“大师要去复局。”黄眉僧
哈哈大笑,说道:“正是。我怎地会赢得延庆太子这局棋,实
在奇怪之极。他自己填死一只眼,那是甚么缘故?”段誉摇头
道:“小侄也想不明白。”黄眉僧道:“莫非石屋中或青石上有
甚么古怪?老衲非再去瞧瞧不可。”喜弈之人下了一局之后,
不论是胜是败,事后必定细加推敲,何处失着失先,何处过
强过缓,定要钻研明白,方得安心。黄眉僧这局棋胜得尤其
奇怪,若不弄清楚这中间的关键所在,难免烦恼终身。
当下保定帝起驾回宫。黄眉僧吩咐两个徒儿回拈花寺,独
自来到万劫谷,将段延庆震裂了的青石棋局重行拼起,一着
着的从头推想。
段正淳送了保定帝和黄眉僧出府,回到内室,想去和王
妃叙话。不料刀白凤正在为他又多了个私生女儿钟灵而生气,
闭门不纳。段正淳在门外哀告良久,刀白凤发话道:“你再不
走,我立刻回玉虚观去。”
段正淳无奈,只得到书房闷坐,想起钟灵为云中鹤掳去,
不知钟万仇与南海鳄神是否能救得回来,褚万里等出去打探
讯息,迄未回报,好生放心不下。从怀中摸出甘宝宝交来的
那只黄金钿盒,瞧着她所写那几行蝇头细字,回思十七年前
和她欢聚的那段销魂蚀骨的时光,再想像她苦候自己不至而
被迫与钟万仇成婚的苦楚,不由得心中大痛:“那时她还只是
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她父亲和后母待她向来不好,腹中怀了
我的孩儿,却教她如何做人?”
越想越难过,突然之间,想起了先前刀白凤在席上对华
司徒所说的那句话来:“这条地道通入钟夫人的居室,若不堵
死,就怕咱们这里有一位仁兄,从此天天晚上要去钻地道。”
当即召来一名亲兵,命他去把华司徒手下两名得力家将悄悄
传来,不可泄漏风声。
段誉在书房中,心中翻来覆去的只是想着这些日子中的
奇遇:跟木婉清订了夫妇之约,不料她竟是自己妹子,岂知
奇上加奇,钟灵竟然也是自己妹子。钟灵被云中鹤掳去,不
知是否已然脱险,实是好生牵挂。又想慕容博夫妇钻研“凌
波微步”,不知跟D中的神仙姊姊是否有甚么瓜葛?难道他们
是“逍遥派”的弟子?神仙姊姊吩咐我去杀了他们?这对夫
妇武功这样高强,要我去杀了他们,那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又想这些日子给关在石屋之中,幸好没做下L伦的事来,
当真侥幸之至,“凌波微步”的步法练得倒熟了许多,可是神
仙姊姊吩咐的功课却耽误得久了。当下便探手入怀,要去取
卷轴出来,手指刚碰到,便觉不妙,急忙取出,口中连珠价
的只叫:“啊哟,啊哟!”但见那卷轴早已撕成了一片片碎帛,
胡乱卷成一卷,一展开来,哪里还成模样?破帛碎缣,最多
也只剩下两三成,卷上的图形文字更烂得不堪。段誉全身如
堕冰窖,心中只道:“怎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过了良久,才依稀想起,给青袍怪客关在石屋之时,他
体内燥热难当,将全身衣衫乱撕乱扯,到后来狂走疾奔,仍
是不断乱撕衣衫,迷糊之中,那里还分得出是衣衫还是卷轴,
自然是一并撕得稀烂,随手乱抛。
对着图中L女的断手残肢发了一阵呆,又不自禁的大有
如释重负之感,“卷轴已烂,神仙姊姊的神功便练不成了,这
不是我不肯练,而是没法练。甚么杀尽‘逍遥派’弟子云云,
一概不算了。”将破碎帛片投入火炉,打着了火,烧成了灰烬。
心想:“这卷轴中的L体图形,多看一次,便亵渎了一次神仙
姊姊,如此火化,正乃天意。”
眼见天色已晚,于是到母亲房去,想陪她说话,跟她一
起吃饭。来到房外,却见房门紧闭。服侍王妃的婢女笑嘻嘻
的道:“王妃睡了,公子明天来罢。”段誉心道:“啊,是了,
爹爹在房里。”转身出来,想去找木婉清说话,走过一条回廊,
却觉还是暂且避嫌的好,此时见面,徒然惹她伤心。百无聊
赖之际,信步走到后花园中。
此时天色已然朦胧,在池边亭中坐了一会,眼见一弯新
月从东升起,心想这月光也会照到剑湖之畔的无量玉壁上,再
过几个时辰,玉壁上现出一柄五彩缤纷的长剑,便会指着神
仙姊姊所居的D府。正想得出神,忽听得围墙外轻轻传来了
几下口哨声,停得一停,又响了几下。若在往日,听了毫不
在意,但他自经这几日来的一番阅历,心知有异,寻思:“莫
非是江湖人物打暗号?”
过不多时,哨声又起,突见牡丹花坛外一个人影快速掠
过,奔到围墙边,跃上了墙头。段誉失声叫道:“婉妹!”那
人正是木婉清。只见她涌身跃起,跳到了墙外。
段誉又叫了声:“婉妹!”奔到木婉清跃下之处,他可没
能耐跃上墙头,花园后门就在旁边,但上了闩,又有铁锁锁
着,只得大叫:“婉妹,婉妹!”
只听木婉清在墙外大声道:“你叫我干么?我永远不再见
你面。我跟我妈去了。”段誉急道:“你别走,千万别走!”木
婉清不答。
过了一会,只听得墙外一个年纪较大的女子声音说道:
“婉儿,咱们走罢!唉!没有用的。”木婉清仍是不答。段誉
料得那女子必是秦红棉,叫道:“秦阿姨,你们都请进来。”
秦红棉道:“进来干甚么?好让你妈妈杀了我吗?”
段誉语塞,用力捶打园门,叫道:“婉妹,你别走,咱们
慢慢想法子。”木婉清道:“有甚么法子好想?老天爷也没法
子。”顿了一顿,突然叫道:“啊!有一个法子,你干不干?”
段誉喜道:“好啊,甚么法子?”
只听得嗤嗤声响,一片蓝印印的刀刃从门缝中C进来,切
断了门闩,跟着砰砰两响,园门飞开,木婉清站在门口,手
中执着那柄蓝印印的修罗刀,说道:“你伸过脖子来,让我一
刀割断了,我立刻自杀。咱俩投胎再世做人,那时不是兄妹,
就好做夫妻了。”
段誉吓得呆了,颤声道:“这……这不……不成的!”
木婉清道:“我肯,你为甚么不肯?要不然你先杀我,你
再自杀。”说着将修罗刀递将过来。段誉急退两步,说道:
“不行,不行!”
木婉清慢慢转过身去,挽了母亲手臂,快步走了。段誉
呆呆望着她母女俩的背影隐没在黑暗之中,良久良久,凝立
不动。
月亮渐渐升至中天,他兀自呆立沉思。突然间后颈一紧,
身子被人凌空提起,一人低声笑道:“你要死还是要活?做我
师父,是死师父,做我徒儿,是活徒儿!”正是南海鳄神的声
音。
段正淳带着华赫艮手下的两名得力家将,快马来到万劫
谷。这两名家将随同华赫艮挖掘地道,知道地道的入口所在,
搬开掩盖在入口上的树枝。一名家将道:“小人带路。”
段正淳道:“不用!你两个在这里等我。”正要向地道中
爬去,忽见西首大树后人影一闪,身法甚是迅速。段正淳立
即纵起,奔将过去,低声喝道:“甚么人?”
大树后那人低声道:“王爷!是我,崔百泉。”斜着身子
出来。段正淳奇道:“崔兄到这里来干甚么?”崔百泉道:“小
人听得王爷的千金给J人掳了去,和过师侄两人分头出来寻
找。小人在路上见到了些线索,推想小姐逃到了这里,那J
人却似乎仍在紧追不舍。”段正淳心下恍然:“这崔百泉是个
恩怨分明的汉子,他在我家躲了这些年,有恩未报。此次去
找姑苏慕容报仇,是决意将性命送在他手里。他只盼能为我
找回灵儿,报答我这十多年来的相庇之情。”当即深深一揖,
说道:“崔兄高义,在下感激不尽。”崔百泉道:“小人到那边
去找。”身形一晃,没入了树林之中,轻功颇为了得。
段正淳略感宽怀,心想:“这崔兄的武功,不在万里、丹
臣他们之下。”当下回到地道入口处,钻了进去。
爬行一程,地道分岔。他已问明华司徒的两名家将,知
道地道东北通向先前因禁段誉与木婉清的石屋,西北通向钟
夫人卧室,当即向西北方爬去。来到尽头,将头顶木板轻轻
托起数寸,眼前便见光亮,从缝隙中望上去,只见到一双浅
紫色的绣花鞋子踏在地下。
段正淳心头大震,将木板又托起两寸,只听得甘宝宝长
长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幽幽的道:“倘若你不是王爷,只是
个耕田打猎的汉子,要不然,是偷J摸狗的小贼也好,是打
家劫舍的强人也好,我便能跟了你去……我一辈子跟了你去
……”跟着几滴泪水掉下来,落在她花鞋边的地板上。段正
淳胸口热血上涌,心道:“我不做王爷了,我做小贼、做强人
去,让你一辈子跟着我。这王爷有甚么做头?”
只听甘宝宝又道:“难道……难道这一辈子我当真永远不
再见你一面?连一面也见你不着?我……我还是死了的好……
…淳哥……,淳哥……你想我不想?”这几下低呼,当真是荡
气回肠。段正淳忍不住低声道:“宝宝,亲亲宝宝。”
甘宝宝吃了一惊,站起身来,随即又叹了口气,自言自
语:“我又在做梦了,梦里又听到你在叫我啦。”
段正淳低声道:“亲亲宝宝,是我在叫你,我一直在想你,
记挂着你。”
甘宝宝惊呼一声:“淳哥,当真是你?”段正淳揭开木板,
钻了出来,低声道:“亲亲宝宝,是我!”甘宝宝突然见到段
正淳,登时脸上全没了血色,走上几步,身子摇晃。段正淳
抢上去将她搂住。甘宝宝身子一颤,晕了过去。
段正淳忙捏她人中。甘宝宝悠悠醒转,觉到身在段正淳
怀中,他正在亲自己的脸,欢喜得便似全身都要炸了过来,脑
中晕眩,低声道:“淳哥,淳哥,我……我又在做梦啦。”段
正淳紧紧抱住她温软的身子,在她耳边低声道:“亲亲宝宝,
你不是做梦,是我在做梦!”
突然门外有人粗声喝道:“谁?谁在房里?我听到是个男
人。”正是钟万仇的声音。
段正淳和甘宝宝都大吃一惊。甘宝宝大声道:“是我,甚
么男人,女人,又在胡说八道了!”段正淳在她耳边道:“你
跟我逃走!我去做小贼、强盗,我不做王爷了!”甘宝宝大喜,
低声道:“我跟你去做小贼老婆,做强盗老婆。便做一天……
也是好的。”
钟万仇不得妻子许可,不敢随便入房,但在窗外已见到
一个男子的黑影,大叫:“你房里有男人,我……我见了!”再
不理会妻子是否准许,砰的一声,飞足踢开了房门。
段誉给南海鳄神抓住了后领,提在半空,登时动弹不得。
他的“北冥神功”只练成一路“手太Y肺经”,只有大拇指的
少商X和人相触,而对方又正在运劲,方能吸入内功,其余
X道却全不管用。他正想张口呼叫,南海鳄神伸左手按住他
口,抱起他发足疾驰,直到远离镇南王府的僻静之处,才放
他下地,一手仍是抓住他后领,生怕他使出古怪步法逃走。
段誉苦笑道:“原来你改变主意,不想做我徒儿,要做乌
龟儿子王八蛋了。”南海鳄神道:“谁说的?你先磕还我八个
响头,将我逐出门墙,不要我做徒儿了,然后再向我磕八个
响头,拜我为师。咱们规规矩矩,一清二楚,那我就没乌龟
儿子王八蛋的事。”段誉哑然失笑,摇头道:“我不干!我此
刻给你抓住,全无还手之力,你杀死我好了。”南海鳄神道:
“呸,我才不上你这个当,老子决不会给人骗得做上乌龟儿子
王八蛋。你道我好蠢么?”段誉道:“你好聪明,十分聪明!”
南海鳄神想出了“妙计”,只道可以“规规矩矩、一清二
楚”的手续完备,就可化徒为师,岂知对方宁死不磕十六个
口方
响头,盘算了几天的如意算盘全然打不响,不禁大感徨。
段誉道:“你南海派的规矩,徒儿可不可以杀师父?”南
海鳄神道:“当然不可以,只有师父杀徒儿,决没徒儿杀师父
的事。”段誉道:“那么徒儿听师父的吩咐呢,还是师父听徒
儿的吩咐?”南海鳄神道:“自然是徒儿听师父的吩咐,你拜
我为师之后,什么事都得听我吩咐。”段誉笑道:“现下你还
是我徒儿,我叫你去夺回小师娘来,你办好了没有?”
南海鳄神道:“他妈的,我跟云老四动手打架,小师娘的
老子也赶了来,乘机把小师娘抢了去。”段誉听到钟灵已逃脱
云中鹤毒手,心下大喜。
南海鳄神又道:“后来我又跟小师娘的老子打架,他打了
一会就不肯打了,小师娘那时已自己走了。云老四说,咱们
得去万劫谷杀了钟万仇。”段誉道:“为甚么?”南海鳄神道:
“这件大事不可不办,否则岳老二在江湖上一辈子抬不起头
来,人人都瞧我不起。”段誉奇道:“那是甚么道理?云老四
骗人,你不用听他的。”
南海鳄神道:“不,不!云老四是为我好。你不明白这中
间的道理,我来指点你。那小姑娘是我师娘,已长了我一辈,
她的老子便长我两辈,他妈的,钟万仇是甚么东西,怎能长
我两辈?非杀了他不可。云老四还说,他要去抢钟万仇的老
婆来做老婆,他是顾念‘四大恶人’的义气,完全为我出力,
奋不顾身,勉为其难。”
段誉更加奇怪,问道:“那是甚么道理?”南海鳄神道:
“钟万仇的老婆,是我师娘的母亲,眼下也长了我两辈。倘若
云老四抢了她来做了老婆,那就是岳老二把弟的老婆,是我
的弟妇。她的女儿就比我低了一辈,是我的侄女。你是我侄
女的老公,是我的侄婿,也比我低了一辈。那时候我叫你师
父,你叫我姻伯,咱两个不是两头大吗?哈哈!这法儿真妙。”
段誉哈哈大笑。南海鳄神道:“快走,快走,赶紧去办了
这件大事,这世上决不容有比岳老二高上两辈之人。”抓住段
誉手臂,飞步向万劫谷奔去。
段正淳听得钟万仇踢门进房,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不能
杀他!”轻轻挣脱甘宝宝的搂抱,钻入地D,托好了D口木板。
钟万仇手提大刀,冲进房来,却见房中便只甘宝宝一人,
忙到衣橱、床底、门后各处搜寻,别说没男人,连鬼影也没
半个,心中大奇。甘宝宝怒道:“你又来欺侮我了,快一刀杀
了我干净。”钟万仇找不到男人,早已喜悦不胜,急忙抛开大
刀,陪笑道:“夫人,是我眼花,定是刚才多喝了几杯!”一
面说,一面兀自东张西望。
突然门外脚步声急,钟灵大叫:“妈,妈!”飞步抢进房
来。跟着云中鹤的声音叫道:“你逃到天边,我也要捉到你。”
快步追了进来。
钟灵叫道:“爹,这恶人……这恶人又来追我……”她逃
避云中鹤的追逐,早已上气不接下气,幸好自己家中门户熟
悉,东躲西藏,而云中鹤在这些转弯抹角的所在,又施展不
出轻功,才给她逃到了母亲房中。云中鹤见钟万仇夫妇都在
房中,不禁大喜,心想正好就此杀了钟万仇,将钟夫人、钟
灵两个一并掳去。
钟万仇连发三掌,都给云中鹤闪身避开。云中鹤绕过桌
子,去追钟灵,心想:“得把小妞儿先点倒了,再杀其父而夺
其母,免得给她逃走。”钟灵叫道:“竹篙子,你再追我,我
可要呵你痒了。”云中鹤一怔,叫道:“你呵得我着?再试试
看。”说着纵身向她扑去。
那日钟灵给云中鹤抱了去,拚命挣扎,却那里挣得脱他
的掌握?心里怕得要命,只听得南海鳄神远远追来,大叫:
“师娘,师娘!你伸手掏他的腋窝儿,这瘦竹篙可最怕痒。”钟
灵心想:“呵痒吗?那倒是我的拿手本事。”伸出手来,正要
往云中鹤腋窝里呵去,不料云中鹤先听到南海鳄神的话,不
等钟灵手到,忍不住已笑了起来。这么一笑,便奔不快了,南
海鳄神跟着便即追到。
云中鹤道:“岳老三,你可上了人家的当啦!”南海鳄神
道:“甚么上当不上当?快放下我师娘,要不然便尝尝我鳄嘴
剪的滋味。”云中鹤无可奈何,只得将钟灵放下。钟灵乘云中
鹤不备,伸手便去呵痒。云中鹤弯了腰,笑得喘不过气来。他
越是笑,钟灵越是不住手的呵。云中鹤一面笑,一面不住咳
嗽。南海鳄神道:“师娘,你这就饶了他罢,再呵下去,他一
口气接不上来,可活不成啦!”钟灵好生奇怪,这恶人武功很
高,怎么会给人呵痒呵死?说道:“我不信,我呵死他试试看。”
南海鳄神道:“不成,试不得,呵死了便活不转了。云中鹤的
练功罩门是在腋下‘天泉X’,这地方碰也碰不得。”
钟灵听他这么说,便放手下再呵痒。云中鹤站直身子,突
然一口唾沫向南海鳄神吐去,骂道:“死鳄鱼,臭鳄鱼!我练
功的罩门所在,为甚么说与外人知道?”钟灵道:“好啊,你
骂人!”伸手又去呵他痒,不料这一次却不灵了,云中鹤飞出
一脚,将她踢了个筋斗,远远的站在一旁。
南海鳄神扶起钟灵,问道:“师娘,你摔痛了没有?”钟
灵还没回答,只见钟万仇提刀追来,叫道:“臭丫头,你死在
这里干甚么?”南海鳄神回头喝道:“他妈的,你不干不净的
嚷嚷甚么?”钟万仇怒道:“我自己骂我女儿,管你甚么事?”
南海鳄神大发脾气,指着钟万仇大叫:“你……你这狗贼,居
然想占我便宜?我……我岳老二跟你拚了。”钟万仇道:“我
占你甚么便宜了?”南海鳄神道:“她是我师娘,已然比我大
了一辈,那是事出无奈,我也没甚么法子。你却自称是她老
子,这……这……你……不是更比我大上两辈?岳老二在南
海为尊,人人叫我老祖宗,老爷爷,来到中原,却处处比人
矮上一两辈。老子不干,万万不干!”
钟万仇道:“你不干就不干。她是我亲生女儿,我自然是
她老子,又有甚么‘自称’不‘自称’的?”南海鳄神歪着头
向他父女瞧了一会,说道:“你当然是‘自称’。我师娘这么
美丽,你却丑得像个妖怪,怎么会是她老子?我师娘定然是
旁人生的,不是你生的。你是假老子,不是真老子!”钟万仇
一听,气得脸也黑了,提刀向南海鳄神便砍。
钟灵忙劝道:“爹爹,这人将我从恶人手里救了出来,你
别杀他!”
钟万仇怒火冲天,骂道:“臭丫头,我早疑心你不是我生
的。连这大笨蛋都这么说,还有甚么假的?我先杀他,再杀
你,然后去杀你妈妈!”
钟灵见二人斗了起来,一时胜败难分,大声叫道:“喂,
岳老三,你不可伤我爹爹。”又叫:“爹爹,你不能伤了岳老
三!”便自走了
她回到万劫谷来,疲累万分,到自己房中倒头便睡。睡
到半夜里,只听得云中鹤大呼小叫,一间间房挨次搜来,急
忙起身逃走。
这时钟灵料知走不近身去呵云中鹤的痒,一瞥眼见到地
D口的木板,她曾被华赫艮由此擒入地道,当即奔过去掀开
木板,钻了进去。
云中鹤和钟万仇陡见地下出现DX,都是大奇。云中鹤
扑将过去,想抓钟灵的脚,钟万仇出掌向他背心击去。云中
鹤左手回掌格开,只恐钟灵这美貌小妞儿钻入地道之后,再
也捉她不到,当即也钻了进去。
爬出丈余,黑暗中双手乱抓,突然抓到一只纤细的足踝,
只听得钟灵大叫:“啊哟!”挥足要想挣脱。云中鹤大喜之下,
怎容她挣脱,臂上运劲,要拉她出来,那知一拉之下,钟灵
又是大叫:“啊哟!”却拉她不动,似乎前面有人拉住了她。便
在此时,云中鹤只觉双脚足踝一紧,已被人紧紧握住了向外
拉扯,但听得钟万仇叫道:“快出来,快出来!”
却是钟万仇怕他伤害女儿,追入地道,要拉他出来。钟
万仇扯了两下不动,正欲运劲,突觉自己双脚足踝被人抓住,
一股力道向外拉扯,南海鳄神嘶哑的嗓子叫道:“马脸的丑家
伙,你‘自称’是我师娘的老子,想高我岳老二两辈,今日
非杀了你不可。”
原来南海鳄神恰于此时带着段誉赶到,在房外眼见钟灵、
云中鹤、钟万仇三人钻进了地道,心想当务之急,莫过于杀
了这个“自称高我两辈的家伙”,当即窜入房中,跟着钻入地
道,拉住了钟万仇双足。
段誉急忙奔进房来,对钟夫人道:“钟伯母,救钟灵妹子
要紧。”正欲钻入地道,突然身子被人一推,当即摔倒。
一个女子叫道:“岳老三、云老四,你两个快快出来!老
大吩咐,叫你们两个不得自相残杀!”正是“无恶不作”叶二
娘,奉了段延庆之命,来召唤南海鳄神和云中鹤。她来得迟
了一步,但见到云中鹤钻入地道,钟万仇与南海鳄神先后钻
进,只道南海鳄神要去追杀云中鹤,云老四武功不及他,只
怕给他杀了,老大非大大怪罪不可。叫了几声,不见南海鳄
神出来,当即钻进地D,抓住了南海鳄神双脚,奋力要拉他
出来。
段誉叫道:“喂喂,你们不可伤我钟灵妹子,她本来是我
没过门的妻子,现下是我妹子啦!”但听得地道中呟喝叫嚷,
声音杂乱,不知是谁在叫些甚么,心想三大恶人挤在地道之
中,钟灵定是凶多吉少,她对我有情有义,我虽无武功,也
当拚命相救,当即扑到地D口,抓住叶二娘的双脚足踝,用
力要拉她出来。
他双手紧握,自然而然便是叶二娘足踝上低陷易握的所
在,此处俗称“手一束”,刚好一手可以抓住,却是“足太Y
脾经”中的“三Y交”大X,乃是“足少Y肾经”、“足太Y
脾经”、“足厥Y心包经”三Y交会之处。他大拇指的“少商
X”一与叶二娘足踝“三Y交”要X相接,双方同时使劲,叶
二娘的内力立即倒泻而出,涌入段誉体内。
地道内转侧不易,云中鹤抓住钟灵足踝,钟万仇抓住云
中鹤足踝,南海鳄神抓住钟万仇足踝,叶二娘抓住南海鳄神
足踝,最后段誉拉住叶二娘足踝,除了钟灵之外,五个人都
拚命要将前面之人拉出地道。钟灵无甚力气,本来云中鹤极
易将她拉出,但不知如何,竟似有人紧紧拉住了她,不让她
出来!
这一连串人都是拇指少商X和前人足踝三Y交X相连。
叶二娘的内力泻向段誉,跟着内力传递,南海鳄神、钟万仇、
云中鹤、钟灵四人的内力也奔泻而出。钟灵本来没甚么内力,
倒也罢了。余下四人却都吓得魂飞魄散,拚命挥脚,想摆脱
后人的掌握,但给紧紧抓住了,说甚么也摔不脱,越是用劲
使力,内力越是飞快的散失。
云中鹤只觉钟灵脚上源源传来内力,跟着又从自己脚上
传出,心想这小妞儿如何有如此深厚内力,实在奇怪,好在
自己脚上内力散失,手上却有补充,自然说甚么也不肯放钟
锺灵足踝,以免有去无来。钟万仇等也是一般的念头,尽管
心中害怕,双手却越抓越紧,正如溺水之人死命抓着任何外
物不放,逃生活命,全仗于此。
这一连串人在地道中甚么也瞧不见,起初还惊唤叫嚷:
“老大叫你们去!”“快放开我脚!”“老子宰了你!”“抓着我干
甚么?快松手!”“妈!妈!爹爹!”到后来突觉手上传来的内
力渐弱,足踝上内力的去势却丝毫不减,更是惊骇无比。
段誉拉扯良久,但觉内力源源涌入身来,他先前在无量
山有过经历,这时已能应付,每当燥热难当之际,便将涌到
内力贮入膻中气海。可是过得良久,只觉膻中气海似乎要胀
裂一般,渐渐害怕起来,但想钟灵遭遇极大凶险,无论如何
不能放手,咬紧了牙齿拚命抵受。
甘宝宝眼见怪事接续而来,登时手足无措,心中兀自在
回思适才给段正淳搂在怀中亲热的消魂滋味,坐在椅上呆呆
出神,嘴里轻轻叫着:“淳哥,淳哥,他叫我‘亲亲宝宝’,他
抱着我亲我,这次是真的,不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