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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族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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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导善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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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幽求忽然道“如果我心有不快,却连人也不能杀,那我岂不是更为可怜?”

    听得此言,那僧人忽然脸se一变,再无笑意,而是沮丧至极!

    他这时本已将其一颗佛珠取下,这时却又连连叹息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这一颗……这一颗终还是又要挂回去了……这倒怪了……可是……唉!”

    边说着,他已将那一颗佛珠串了回去,同时又探手入怀,摸索了一阵,竟又摸出一颗佛珠来,再将这一颗佛珠也串入。

    幽求见他言语举止都古怪至极,饶是他一生见多识广,仍是大为不解,忍不住问道“和尚此举何意?”

    那僧人叹了一口气,方道“我师父……哎呀不对,是有那么一个和尚,十年前将一颗佛珠挂在我x前,说是如果能感化一个恶人,那么便可以摘下这颗佛珠去见他,他便成了我师父;如果我去感化一个恶人却不能成功,那这颗佛珠非但不能取下,还得再挂上一颗……”

    说到这儿,他又叹了一声。

    幽求哈哈一笑,道“可你x前现在却有了十八颗佛珠,自是因为你没有感化j人!”

    他见这僧人似乎大智惹愚,又似大愚若智,实是天下罕见,独一无二,一时间倒忘了自己的伤势。

    那僧人道“不错!这十年我东奔西走,行遍大江南北,关塞外,x前的佛珠却一颗颗多了起来……”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又摇头又叹息。

    幽求正待说“你不必求那人做你师父了”,却听得小木的声音突然响起

    “能够被感化的就不是恶人了,所以你师父……不,是那个和尚当年这么对你说,分明是给你出了一个解不开的难题!”

    小木是因为恨幽求残杀且冥顽不化,方如此说,意即幽求这样的人是真正的不可感化之恶人。小木见那僧人言行与寻常僧人大不相同,既不自称“贫僧”,也不称他人为“施主”,所以他也直呼那僧人为“你”。

    僧人闻言一呆,眉头却已皱起“能被感化的就不叫恶人,不能被感化的才是真正的恶人……咦?那么无论我感化了多少人,被感化的人全非恶人,那我岂非永远也无法摘下一颗佛珠?”

    说到这儿,他忽然上前一步,跨到门旁,向小木合什道“我又遇见了一位师父!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说着,他竟真的跪了下来,恭敬地叩了一个响头,方自站起!

    幽求顿时傻了!

    好不容易他才回过神来,大声道“和尚,你为何要拜一个十岁小儿为师?”

    僧人道“这有何不可?我不但拜小儿为师,还拜老儿为师,拜nv儿为师,拜尼姑为师……”

    幽求惊愕至极,忍不住大笑j声——他自觉若不笑j声,恐怕会神智不清了!

    僧人也大笑j声——却不知他为何而笑!

    笑罢,幽求道“和尚,你是老夫所见过的最糊涂的得道高僧!不知高僧法号如何称呼?”

    他口称对方为高僧,心可半点也没有将对方当作得道高僧的意思!

    那僧人也不以为意,答道“贫僧法号无师!”

    这是他第一次自称“贫僧”。

    幽求忍不住又笑了!好不容易才止笑道“无师?无师……有趣,有趣!和尚,你处处认他人为师,法号却称为无师,不知是你糊涂,还是你师父——不对,你法号无师,自是没有师父的!”

    他一边摇头,一边连说“有趣……哈哈……奇怪!”

    僧人无师认真道“无师本有一师,可十年前他突然说能者为师,他的武功比我高,其他方面却未必就比我高,所以我应该认天下人为师,只要能让我有所悟的人都该称他为师。方才这位小兄弟一语惊人,让我感悟不小,自然不能不拜他为师,只是我对我师父……不对,是其的那个师父恩重如山,我心其实不愿认他人为师,最终他被我苦苦的哀求所打动,答应我什么时候x前佛珠尽去,便可只认他一人为师!”

    他了嘴唇,又道“所以,我本有一师,后又无师了,再后来普天之下皆有我师,但最终我仍将是只有一师……”正当他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时候,小木忍不住又道

    “你原先法号是‘有师’,对不对?”

    无师一惊,失声道“你……师父你如何知道的?”

    小木道“你当初的那位师父先是为你取法号为有师,后又改为无师,其实今天你已认天下人为师,你的法号应改为天师才对,将来你x前佛珠尽去,便该称为‘一师’了。”

    无师听得呆了!他苦思道“有师……无师……天师……一师?不错!定是如此!”

    他大声道“由今日起,我的法号便是天师了!”

    言罢,他又向小木合什恭声道“师父,你一日间让我感悟两次,再称你为师父,似乎有些不妥了!”

    小木因其姨娘水红袖之遇害而忧闷之极,此时遇见这古怪和尚,不期然地yu借他发泄心的y郁之气。

    于是,小木道“这有何难?感悟一次为师,感悟二次再为师,你便称我为重师吧。”

    天师大喜,道“如此甚好!”

    幽求心也是有些高兴,因为他发现自己眼光没错,小木的确是一个天资不凡的人,虽年仅十岁,却语出惊人!

    幽求之所以一心要收小木为徒,自有一番苦衷。

    这时,只听得小木又道“天师,有一个法,可以让你x前佛珠尽去!”

    幽求颇有些奇怪,不明白一直沉默无语的小木现在为何突然谈兴如此浓烈。

    天师听说有办法可以除去他x前的佛珠,顿时喜形于se。忽又神se一变,道“小重师,你……莫不是要我背着我原先的师父偷偷将佛珠抛掉吧?”

    小木冷笑道“我身为你的重师,怎会教你这般愚不可及的方法?”

    天师脸上顿时又喜笑颜开,连声道“那便好。先前有不少人便如此劝我,哼!那等不守信之事,岂是我无师……岂是我天师所为?”

    小木道“你不是会武功么?”

    天师道“是,重师如何得知?”

    小木道“是先前你自己说的。我听说佛门少林的武功冠绝武林,想必你是少林弟吧?”

    天师摇头道“非也,非也。佛门弟众生平等,而少林寺却是等级森严,与我佛门宗旨完全相悖,天师我是决计不入少林的!”

    幽求心一惊,天师言辞古怪,不是少林弟自是再正常不过了,但他对少林的评价却是别具一格,让人有茅塞顿开之感!

    少林寺位于河南登封少室山,有“天下第一名刹”及“禅宗祖庭”之称,寺院面对少室山,背依五ru峰,因坐落在山林之而得名。

    少林寺始建于北魏太和年间,初为北魏孝帝安顿天竺高僧佛陀之居所,在北魏孝帝三年间,菩提达摩来到少林,少林寺从此名声大噪,菩提达摩亦被尊为“禅宗初祖”。

    在李世民讨伐王世充之征战,少林武僧曾拔刀相助,少林声势亦因此而大盛,成为佛门圣地,佛门弟对少林莫不敬之仰之。

    不料今日天师却这般评说少林,倒令人大开耳界!

    小木听得此言,却轻声喟叹一声。

    天师和尚道“重师为何叹息?”

    小木道“你不是少林弟,武功自是高明不到哪里去,所以我的法自是行不通了!”

    天师和尚不以为然地道“此言不妥!为何不是少林弟武功便高明不了?少林武功在我眼,也不过泛泛而已!若是我曾经的那个师父出手,只怕少林寺的什么苦心大师,也未必能接下他二十招……”

    忽听得幽求嘿嘿怪笑,道“真是无稽之谈!少林苦心大师乃少林寺掌门痴愚禅师的师叔,二十年前,便已名列武林七圣之列,虽说武林七圣未必就如世人所说的那般了不起,但定有其过人之处,而你却说他连二十招也接不下……嘿嘿,世间又有谁有这般本事?”

    天师和尚一时脸红脖粗,大声道“你不信么?当和尚的不打……不打什么言来着?总之,苦心大师虽然了得,但与我曾经的那个师父相比,却是相差颇远!”

    幽求只是冷笑连连,如何肯信?他对自己的武功向来极为自负,暗忖以自己的武功与苦心大师这样的世外高僧相比,虽有胜算,但即使能胜,也定会胜得颇不容易!那么,世间又怎么可能有人能在二十招之内胜了苦心大师?

    只听得小木又道“天师和尚,若你此言是真,那么你的武功也是极高了?”

    幽求一怔,当即冷声道“娃娃,你别指望能找到有武功胜过老夫的人。这和尚么,嘿嘿,老夫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杀他,只是见他还有些独特,与世间其他那些俗不可耐的人相比,还有活下去的理由,方才没有杀他!”

    言下之意是他要想杀掉天师和尚,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倒好像他可以随心所yu地决定他人的生死一般。

    其实幽求虽然狂傲至极,却并非没有心计智谋,只是他自恃武功盖世,对寻常人物根本不需劳心费神而已。见到天师和尚时,他便已暗留意,感觉到天师和尚并无绝世高手的那种懔然之气,甚至连一般高手的那种气势也没有,便断定对方不过是一个言行古怪的僧人而已。

    小木却像是根本不把幽求的话放在心上,仍是自顾对天师和尚道“若是你的武功颇高,我便可以让你取下佛珠!”

    天师和尚若有所思地搔搔秃头,道“我的武功实在稀松得紧,至多比他略略高明一点而已!”

    他的手指赫然指着幽求!

    幽求目光蓦寒!心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难道真是我看走了眼不成?”

    再观天师和尚,实在毫无高手模样!

    心稍定,顿时失声冷笑!

    小木道“天师和尚,此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无恶不作……”他的声音越来越冷,而且微微发颤,显然此时心是悲怒至极“……你要胜他,并不容易,说不定胜不了他,反而被他杀了!”

    天师和尚“啊”了一声,不由倒退了一步,失声道“我……我并未说要与他厮杀,我只是说我的武功也许略略高过他一点而已!”

    小木冷笑道“他是不是恶人?”

    天师和尚看了幽求一眼,道“他若不是恶人,和尚我睡得好好的又何必起身试图感化他?可惜终不能如愿!”

    幽求心道“原来这和尚是客栈的客人,却不知天高地厚地要想管我的闲事!”

    小木道“你曾经的师父让你感化恶人,无非是要你消减人世间的罪孽,是也不是?”

    天师和尚又搔搔头,低声道“也许……便是此意!”

    小木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一些,恨恨地道“此时你身边便有一个罪大恶极之人,你只要杀了他,世间便少了一份罪孽,那么你岂不是可以取下一颗佛珠?”

    天师和尚像是被砍了一刀般,失声叫道“你……你让我杀人?”

    “不错,对于感化不了的恶人,只有将他杀了,否则他将会继续为恶!”

    幽求怪声笑道“小,原来你与他说了半天,竟是想让他杀了我?嘿嘿……真是天真至极!”

    天师和尚连连后退道“小重师,我是决计不会杀人的……”

    小木冷哼了一声,道“你不是说自己的武功比他高么?你亲眼见他一连杀了十j个人,却对此置之不理,还要假仁假义地感化他。你不杀他,明日他定会再杀十人,后日又杀十人,这些人皆是因你而死,你便是罪人了!哼,一个有罪之人却想去感化他人,真是可笑至极!依我之见,你能杀他却不杀他,你便是个恶人,你连自己都感化不了,又怎么能感化他人?所以,你永远也别想成为‘一师’!”

    天师和尚听得目瞪口呆!

    他的脸se竟已煞白!

    半晌过后,他方如梦呓般自语道“……我是恶人?我永远成不了‘一师’……”

    想必他对“曾经的师父”是崇仰至极,想到永远也成不了那人的弟,心已是惶然至极!

    在他听来,小木的话似乎不无道理,可自己又怎能杀人?

    一时大为苦闷!

    忽地心一亮,他一拍掌,大声道“是了,我若杀了他,我便是恶人,如此一来,世间因我而少了一个恶人,又因我而多了一个恶人,那岂非毫无意义?”

    大概是好不容易想出不杀人的理由,天师和尚很是高兴,又道“无论此人如何该杀,我也不能杀他,当年佛祖饲鹰投虎,我身为佛门弟,自应效法佛祖!”

    所谓“饲鹰投虎”是佛经关于为拯救他人而不惜献出自己生命的事!

    所谓“饲鹰”,说的是释迦牟尼在成佛之前,曾见到一只鹰在追吃一只鸽,于是他产生了怜悯之心,将鸽藏了起来。

    鹰却对释迦牟尼说,你怜悯鸽被吃掉而将它藏起,那么我因此将饿死,谁又来怜悯我呢?如果你真有怜悯之意,便从自己身上割下一块与鸽同重量的r来给我吃。

    释迦牟尼同意了。

    于是鹰取来了一个天平,将鸽放在一头,释迦牟尼j乎将自己身上的r割尽了,可鸽的那一头还没有起来。

    于是释迦牟尼举身跳到天平上,立时整个天地皆被感动,凶恶的鹰自然也被感化了!

    天师和尚在这时说此典故,倒也算贴切。

    小木又道“你不妨将此人击成重伤,然后由我杀他,最后你再来将我感化,如何?”

    这时,客栈其他客人都早已被这边的异响惊动,看清是武林杀劫时,都吓得魂不附,不敢由通道处逃走,有不少人便由后窗跳下,大概是有人不慎扭伤了脚筋,在客栈后院低声痛哼。

    幽求一心要将小木教成绝世剑客,所以如今他也不愿横生枝节,以免耽搁自己实现生平夙愿。“十日帮”虽然仅是一个小帮派,但死在客栈便可能会惊动官府。

    对于任何江湖人来说,都不会畏惧官府;同时,每一个江湖人,都不愿招惹官府方面的麻烦——幽求也不例外!

    当下,幽求顿觉天师和尚太啰嗦,于是道“和尚,识趣的话便远远地离开,我破例不杀你!”

    不料天师和尚却道“我已j了房资,为何要走?何况我若一走,世人岂不认为这些人是我所杀,而在畏罪而逃?……”

    他尚未说完,幽求顿时不耐,冷喝道“不识抬举!”

    左手倏出,向天师和尚x前击去!

    虽然幽求只用了三成功力,却已声势惊人!

    一声惊叫,天师和尚脚步一错,似跌似倒,竟已闪过了幽求的一击!

    幽求又惊又怒,冷声道“原来真是有些武功!”

    他生x自负,眼见自己一击被对方轻易避过,心杀意顿时大炽,沉哼一声,无指之掌已暴撩而出!

    他已用上七成功力,纵是顶尖高手,也难以应付他这一掌之击!

    天师和尚大叫道“我不杀你,而你却要杀我!”

    口叫着,身却已如鬼魅般滴溜溜疾转,那丑陋的右手更是不可思议地骈指猛进,所取方向赫然是幽求左腰要x!

    好惊人的身法!

    幽求眼见自己若是要击对方,势必亦将为对方所伤!一时心之惊愕难以形容!

    他的武功已至化境,眼见有异,立即倒转,双腿以快如惊电般的速度向对方疾出十j腿!

    一时天师和尚的身影皆已被他神出鬼没的腿影所笼罩!

    在这惊世一击之下,天师和尚再难从容闪避!却见他突然如同全身的骨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身形如一团烂泥般委顿矮下!

    他的身躯便如同一个矮墩!

    随即反手倒撑,掌心一抡,身躯便如风车般疾转而出!

    眼见即将飞出护拦之外时,天师和尚翻手在护拦上一拍,人便如同一张弓般弯了起来,本是飞速前冲的身躯突然倒转而回,重新回到原地!

    幽求仰天狂笑!狂笑声,整个客栈亦随之而颤栗!

    屋顶尘埃“卜卜”而落。谁也不知道幽求为何而笑——甚至连幽求自己也难以明白为何而笑!

    他只是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看走了眼?一个绝顶高手近在咫尺,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屋内的小木自然已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面部之神情亦显得极度吃惊!没想到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客栈,居然还有如此一位身手不凡的和尚!

    幽求的眼有了一种光芒——这种光芒只有在面对配做他的对手之人时才会出现!

    幽求道“没想到老夫看走了眼,没有看出你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天师和尚道“这倒奇了,我不是曾说过我的武功要略略高过你一些么?你为何不信我的话?”

    天师和尚已年逾五旬,此时神情却是无邪如孩童!

    幽求惊讶地感觉到对方虽然相貌丑陋,但仔细看他,却并不会让人感到不舒f。相反,在天师和尚的身上却有一种寻常人所没有的古朴天真之脱俗气质!

    难道,这古古怪怪的和尚真的是一位得道高僧?

    当下,幽求寒声道“自我十岁练剑至今,从未败过,我倒要看看你能如何胜我!”

    他所说的这一番话倒并未自夸。

    天师和尚却皱眉道“真的么?那你的十指是被何人所断?”

    小木cha话道“这又有什么奇怪的?他被人砍断十指时,自是也将对方手脚砍下了,算起来,他也是胜利者。又或许他没有砍断对方的手足,却削去了对方不少ao发,细细一数,又何止十根?所以他也是胜利者。可惜,天师你却没有ao发,他要赢你,就有些困难了!”

    天师和尚恍然道“原来如此!但我没有了ao发,他的剑法便难以发挥了,如此一来,我便是胜了,也胜之不武!”

    他这么说,便好像幽求的剑法是专用来削发剃ao的一般!

    幽求心知小木一心要激怒自己,使自己与天师和尚决一死战,但纵是明白这一点,他仍是被激怒了。他一生追求至高无上的剑法,对自己的剑法也极为自信,怎能容忍一个小孩及一个半疯半癫的和尚如此挖苦?

    当下,幽求的脸上有了冷酷的笑意,语调却反而平缓下来,缓缓地道“辱我之剑法,胜过辱我自身,除了一死,你已别无选择!”

    他说得如此缓慢,好像生怕天师和尚听不清楚,所以要把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印入对方的脑海,让他在泉之下也不要忘记!

    天师和尚张口还待再说什么,却听得“锵”地一声,一道寒芒已破空而至!

    他“呀”地一声惊呼“无指之人,也可……”

    “使剑”二字已说不出来了!

    因为在这个世上还没有人能够在幽求的剑下从容说话!

    剑仿佛已与他息息相通,虽然无指,但凭他的神出鬼没、惊天地泣鬼神的腿法御剑,其造诣亦是绝世不凡!

    天师和尚果然身负绝学!其身法之诡异,仿若他的身躯已是有形无质,如风如雾般不可捉摸!

    在极短的一瞬间,幽求的剑已闪掣穿掠无数次!

    一p银白se的光芒如一团迷雾般弥漫开来,剑气破空之声扣人心弦!

    身在屋内的小木亦感觉到呼吸困顿,仿佛幽求的剑出之后,可使空气凝结!

    但他却强忍不适之感,目不转睛地望着外面的惊世之战!

    在幽求如狂风骤雨般的剑芒席卷之下,天师和尚竟仍未露败相!同时,他也未曾向幽求攻出一招,而是一味凭他匪夷所思的身法,在间不容发的时间、空间,作出不可思议的闪挪腾掠,其身法之快之诡,已近乎神话!

    幽求的武功剑法已登峰造极,连牧野静风也不免略逊于他,如今一番抢攻之下,对方竟无需还击一招,这让他惊愕至无以复加!

    惊怒之下,一声沉哼,剑法忽变,本是快捷逾电之剑速度蓦然变慢,似乎每一剑的来势去向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但每一条线路的变幻都有无限后着,剑出之时,更有惊心动魄的破空之声!

    如此慢的剑,却有惊人的破空声响,真是不可思议!

    天师和尚只觉一g无形而强悍无匹的剑势在刹那间似乎已充斥于天地之间!

    这是不可抵挡之剑势!

    天师和尚的身躯冲天而起,直掠十数丈高空!

    好可怕的轻身功夫!

    “轰”地一声暴响,本就被幽求的剑气划得支离破碎的客栈木楼,此时如何能承受这种空前绝后的剑势?靠近东侧的这一段顿时崩坍!

    本yu追天师和尚而去的幽求见木楼崩坍,顿时大惊,右足一扫,剑应声回鞘,同时他的左脚在一根已倾斜的木柱上一借力,身便已如怒矢般s出!

    小木刚刚意识到危险时,便觉身一紧,已被幽求挟于腋下,疾s而出!

    当幽求在客栈前院飘然落地时,身后“哗”地一声响,那幢木楼已只剩下西侧半幢立着!

    一g气流席卷而出,夹杂着尘土和淡淡的朽木气息。

    巨响声后,客栈顿时响起一p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哭泣声、奔走呼号声,还夹杂着掌柜那声嘶力竭且带着哭腔的叫喊声,客栈此时已经大乱!

    幽求为了救小木而不见了天师和尚,心懊恼不已!

    就在这时,衣袂掠空之声响起,小木只觉眼前一花,天师和尚已如一p落般飘然落于院里!

    幽求暗喜,高声道“和尚,你我胜负未分,可莫就此遁走!”

    天师和尚却置若罔闻,而是如一g风般卷到那堆残垣断壁前,挥掌疾拍,木梁、木柱、木p、木段等碎木顿时疾飞而出!

    幽求先是一怔,旋即明白过来,他冷笑道“和尚,别再白费力气了,若是其有人被压着,也早就送命了,依我之见,你倒不如为他们报仇!”

    他见天师和尚武功高得惊人,心战意顿时被激发,一心只想与天师和尚决一死战!

    这时又听得掌柜在远处大叫道“和尚,可莫撞坏了柱梁,我还要用它们重新盖楼……”

    天师和尚的动作顿时僵在那儿了,手上托着一根木柱。

    呆了呆,狠狠地一跺脚,说了声“nn的”,两手一用力,“呼”地一声,粗大的木柱便如一根木棍般被震出老远!

    幽求见状不由大笑,道“哈哈,和尚也会骂人么?”

    天师和尚转过身来,道“我又何尝骂人了?方才我不过在骂一条只认财的狗而已,那又何妨?”

    小木大声道“骂得好!”他被幽求横着夹在腋下,似乎也没怎么在意。

    掌柜的刚说了三个字“野小……”突然感到幽求的目光如刀一般向他扫来,不由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下边的话立即咽了回去!

    天师和尚指着小木对幽求道“你须将我重师放下,莫伤了他!”

    小木抢先应道“放不放下也无多大区别!”

    天师和尚奇道“这如何说?”

    小木道“因为无论他放不放下我,最终我都难免要死在他手!”

    天师和尚一震,一大一小两只眼睛愤愤地瞪着幽求,道“你为何连一个小孩也不放过?”

    幽求怒道“我要收他为徒,又怎会杀他?”

    小木大声道“切莫信他!他不但要杀我,而且要一刀一刀地剐我;不但一刀一刀地剐,他将我杀了之后还要食入其肚,你看他满头白发,年已七十,为何容貌却是这般年轻?那都是他平日吃了许多小孩之r的缘故,他……”

    幽求又气又急,立时封了小木的哑x。

    天师和尚一蹦老高,失声道“原……原来你不但杀……杀人,还要吃人!你说他是你的徒儿,自是不可信,否则身为徒儿,怎敢如此说师父的不是?”

    小木本想说“若不是你的r粗糙了些,他定会将你一并吃了”,只是哑x被封,这话只能在他心想着。

    小木一向沉默少言而忧郁,今日却一反常态,其用意便是要借天师和尚的力量对付幽求,他相信天师和尚虽然古古怪怪,却定是个真正的佛心佛肠之人。

    幽求哼了一声,道“我若要取他x命,方才楼房坍下来的时候,岂会去救他?否则现在他早就一命乌呼了!”

    虽然幽求对他人的x命从不放在心上,也不会在意别人如何看他,但对小木却又另当别论。

    天师和尚一呆,道“此话倒也不假,我亲眼见到你将他救起的!”

    此时小木若能开口,自是要反驳的,可此时他却只能是g着急了。

    天师和尚左顾右盼,搔头道“既然掌柜不让我救人,这是非之地也不宜久留,和尚我还是早早离去为妙!”

    “去”字甫出,他竟真的双足一点,飘然掠起!

    幽求大急,将小木放在地上,立即疾追而出!

    他不愿让如此强劲的对手就这般离去!

    天师和尚仿若已可御风而行,去势之快,难以言喻!

    幽求已将自己的功力发挥至巅峰,双方各展绝世身手,便如同一对掠过夜空的夜鸟一般!

    转眼间,两人已在二里之外!任凭幽求如何全力施为,双方的距离仍是保持在十丈左右!

    蓦地,幽求“啊”了一声,身形顿时缓慢下来!

    就这么一缓慢,天师和尚已迅速与他拉开距离,只听得天师和尚道“切莫吃了我重师……”

    话出之时尚能闻之,待到说到“师”字后,天师和尚已在数十丈开外,声音也已变得模模糊糊了。

    转眼间,天师和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幽求之所以速度一缓,那是因为他突然想到只是封了小木的哑x,此时离开他,他定会借机逃走!

    想到这一点,他如何还能有心思继续追赶天师和尚?

    有些惋惜地看了看天师和尚消失于暮se的背影,然后幽求又全速返回!

    他知道小木颇有心计,绝非一般孩可比,虽然短时间内他无法逃出太远,但说不定那小会另有脱身之计,到时自己岂不是前功尽弃?

    想到这一点,幽求心急如焚!

    他绝对不能失去小木,因为惟有小木才能为他实现多年的夙愿!所以,他返回的速度绝不比原先慢!

    远远地,他已看见小木竟然仍是留在原地不曾逃走,不由大为惊异!他掠到小木身边后,极为诧异地道“娃娃,你为什么不乘机逃走?”

    小木漠然道“你杀了我娘,我为什么反倒要逃走?”

    幽求有些意外地看了小木一阵,倏而大笑道“我所看的人自是有不凡之处!你说得甚为有理,说起来,逃走的人应该是凶手我才对!”

    小木冷冷地道“可惜方才那和尚不是大侠!”

    幽求道“是大侠又如何?”

    “为侠者自是不会让你这般魔头轻易活下去,可笑他却妄想感化你,这同感化一块顽石又有何异?”

    幽求哂笑道“你年纪尚y,不知所谓的侠者,不过是一些会说冠冕堂皇之话的人而已,比起我来,他们未必清白多少!”

    顿了一顿,复又道“老夫反倒更佩f那疯疯癫癫的和尚,我生平为恶不少,手上沾有无数鲜血,却宁可死在那疯疯癫癫的和尚手,也不愿死在所谓的大侠手!”

    小木正待开口,突闻幽求沉声一喝“什么人!”

    一怔之下,衣袂掠空之声响起,不远处一个y暗的角落里有一个人影疾掠而去!

    幽求立即知道已有人暗追踪窥视自己,但他并非怕事之人,脸上更有了不屑的笑意,竟不追赶,而是对小木缓声道“我将带你去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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