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破坟取剑都陵见他们并末认出自己,当下依旧低垂着头,以斗笠遮面,全神凝听哈图鲁j人所言。
只听得另一个声音道“既然已找到白辰那小,他的武功又被宫主废了,殿主何不一
举将之格杀,为何还要再等下去?”
都陵目光一跳,心跳倏然加快原来哈图鲁是奉炎越之命,前来追杀白辰的!由他们的
j谈听来,白辰应当就在左近。
哈图鲁低声道“木、丰两位殿主武功不在我之下,却没能截杀此,其必有蹊跷,
我等万万不可大意。那只渡船若是有他的同党,贸然动手,岂非可能再一次功败垂成?”
都陵心知哈图鲁在炎越三大殿主,行事最为鲁莽,这次猎物近在咫尺,却能捺下x,
说明炎越对他必有严格约束。
由此亦可知炎越对白辰的x命,是势在必得!
都陵的左手不停地揣摩着碗边,心飞速转念。
一个一直未曾开口的声音低声道“白辰可真是如丧家之犬,竟成了乞丐的模样,他小
小年纪,能直接追随宫主,竟还生出叛逆之心,分明是自讨苦吃!”
哈图鲁道“他这身打扮,只为掩人耳目而已。若非有人暗提醒炎老,让我等在邑城
布下天罗地网,只怕一时之间还真不易察觉出他的行踪!”
都陵心“咯登”了一下,暗忖道“是谁向炎越透露的风声?”都陵心知牧野静风虽
然口头答应飞飞放过白辰,并且是当众许诺,但事实上牧野静风仍是心存必杀白辰之意,
但碍于身分,不可轻易食言,所以他只能纵容与白辰有深仇大恨的炎越出手。
如此看来,向炎越透露风声的人,极有可能是宫主牧野静风。
但他的消息又是来自何处?毕竟真正投入追杀白辰的风宫力量,j乎全是炎越的人,若
非另有捷径,牧野静风本不应比炎越更早知道白辰的行踪。
都陵不由忆起那封在风宫自天而坠的信笺,莫非那封信有人向牧野静风告了密?
不错,正是那封自天而坠的信笺出现后,宫主牧野静风才让自己前往邑城的!
同样是邑城,不同的是哈图鲁追查的目标是白辰,而自己追查的却是牧野栖……
为何牧野静风能断定牧野栖必定会在邑城出现?
想到这儿,都陵心一亮,一道灵光闪过“不错,如果向牧野静风告密之人就是这白
衣年轻人,而此人正是牧野静风之牧野栖,那么一切都极易解释。牧野栖乃宫主牧野静风
之,他向其父告密就并不让人感到意外了,而他既然知道白辰在邑城,那么他本身也应在
邑城,或常在邑城出没,宫主牧野静风不会让自己来此寻找白辰,却会让自己来此地寻找牧
野栖!更何况,哈图鲁与自己同时追踪至此,说明两人的目标也在这儿会合了,由此可见,
无论如何,牧野栖与白辰之间,必有联系!”
正思忖间,忽听得街上有人骂了一句“妈的,这鬼天怎么说变就变,方才还日头高照,
转眼间就起了风,可莫耽搁了老过江!”
都陵心一动“若是那只渡船怕到江遇到大风l,而不敢开渡,那哈图鲁j人又将
如何是好?”
却听得一人低声道“殿主,渡船离开渡口了。”
看来船老大是想在大风来临之前,把一船客人送到对岸。
都陵的目光投向窗外,只见天se果然暗了不少,江上微现波l,渡船离岸已有j丈远,
人并未坐满,甚至还有j人因惧怕风l,而从船上退了出来。
岸边有一个木亭,是供人歇息之用的,在亭的—侧,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叫化仰面横
卧,脸目污垢,无法看清他的容貌,但从身材上看,与白辰正好相当。
都陵听到哈图鲁低声吩咐道“你们两人装作察看渡船,走到江边,待我一出此屋,你
们立即杀向白辰!”
“是!”凳挪动的声音响起,有两人已走出面馆之外。
“呼”地一声,一阵江风卷入馆内,带来一丝淡淡的腥味。
都陵的身更挺直了,双眼微微眯起,眼有了惊人的光芒!
※※※
思过寨山谷,此刻已是狂风怒啸,天空的乌云滚滚压下,铺天盖地,仿佛yu将世间
所有的光明悉数驱走。
暴雨却迟迟不至,尽管天空已有cs的气息。
天地间仿佛酝酿着一场可怕的巨变。
剑簧阁北向的门突然洞开,众人目光齐聚,立时齐齐se变!
他们赫然看到师父燕高照正盘腿坐于地上,身上有斑斑血迹,神se极为憔悴,目光与众
弟相触时,眼闪过了惊喜的光芒,但倏忽即逝。
燕高照的身后,立着一个形貌猥琐的老者,两撇鼠须,双手枯瘦,目光灰黯,嘴角泛着
得意的冷笑。
而天师和尚与他们相对而立,神情肃然,眉目间略有担忧之se。
佚魄乍见恩师燕高照,心一热,悲喜j集地低呼一声“师父……”双膝一曲,已自
跪下。
紧接着规、侠异、穆小青。杜绣然、范离憎亦齐齐跪下。
佚魄哽声道“师父,弟无能,让你老人家受苦了。”
燕高照缓缓摇头,道“此事怪……不得你们,只是你们不该因为为师而……而入剑簧
阁,他们yu得血厄剑,就绝不会对为师施以……辣手,只要血厄剑不被他们所得,为师受些
苦也算不得什么。”
那形貌猥琐的老者额头有一个“贪”字,正是四剑老的“贪剑老”,但听他一声怪笑,
道“师徒惺惺相惜,好感人的一幕!”
佚魄见师父如此情形,猜知必定为贪剑老所制,贪剑老恶语相讥。登时激起他万丈怒焰,
霍地起身,对贪剑老怒目而视,大声道“贪剑老,你大错已铸,若能及时悔改,也许我师
父宽宏大量,还会给你一条生路,否则你绝难活着离开思过寨!”
贪剑老冷笑一声,道“老夫无暇与你逞口舌之利,如今燕老儿已落在老夫手,生死
仅在我一念之间,若你们敢轻举妄动,燕老儿之死,就是你们犯下的罪过!。”
众人纷纷起身,穆小青道“师父,你情形如何?”
燕高照微叹道“为师不曾料想四剑老已心存恶念,二十多天前进入剑簧阁时,他们四
人突然发难,为师当场受制,他们yu取出血厄剑,为了不让你们起疑,又让恶剑老易容成为
师的模样,以拖延时间,所幸你们终是有所察觉。这位大师想必是主人的高足吧?”
天师和尚双手合什道“我师一直牵挂燕前辈,牵挂血厄剑。”
燕高照苦笑道“燕某让主人失望了,如今我全身处大x被制,四剑老又将……将痴、
愚、恶、贪四孽剑气齐注燕某内,只要稍有外力牵引,四孽剑气齐发,燕某……必定爆
而亡!”
天师和尚脸se微微一变,随即道“我师修为已臻化境,无所不能。纵使四孽剑气再如
何凶悍霸道,我师也必有应对之策!”
贪剑老沉声道“悟空老匹夫的确厉害,可惜此刻他鞭长莫及,纵然有通天本事,也救
不了燕老儿!老夫并非有耐心之人,如果你们不想看到燕老儿爆而亡,就立刻说明取出血
厄之法!”
佚魄j人相视一眼,佚魄道“只要你放过我师父,我们就将取出血厄剑的方法说出
来!”
贪剑老一声怪笑,脸se一沉,道“你们是什么人物,也配知道这样的秘密?老夫相信
惟有这和尚是惟一的知情者!”
天师和尚缓声道“血厄乃奇凶之兵,我绝不能让它在我手问世,否则我将有负于天
下!”
他仍是旧习不改,从不自称贫僧。
贪剑老斜睥佚魄诸人,道“你们听明白了没有?为了不有负于天下,这和尚是绝对不
会顾惜你们师父之x命的!既然如此,也就怨不得老夫心狠手辣了!”说着,右手已微微扬
起。
“慢!”一声断喝,规已迈步走向剑簧阁,他一字一字地道“我师父年事已高,
这些日以来身欠安,我愿代师做你的人质!”
说着,他以左手拔出自己腰之剑,手一松,“当啷”一声,长剑坠地,显然,他是以
此举博取贪剑老的信任。
贪剑老双眼微微眯起,倏而一笑,道“燕老儿总算有些福气,竟有如此孝顺的弟,
也罢,相信对于这样好的弟,燕老儿也不会见死不救!老夫就成全你一次,以你替换燕老
儿!”
燕高照急忙道“规,切莫如此,此人心狠手辣……手段歹毒,为师活了一大把年纪,
落入他们手倒也罢了,但你怎可再自投罗网?”
规恭声道“师父多年养育教诲之恩,规无以为报,若能为师父代受厄难,实是弟
心之所愿!”
他神情平静地缓步走向贪剑老。
佚魄虽然担忧规的安危,但若是能换回师父x命,似乎又是佚魄所愿,他此刻只恨自
己为何没有先想到这一点。
贪剑老叹了一口气,对规道“你能代师受难,连老夫也很佩f,但老夫对血厄剑是
势在必得,所以我必须先封住你j大x道,才能放过燕老儿。”
规微微点头,在贪剑老三尺远的地方站定,负手而立,道“剑老请便!”
贪剑老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他缓声道“很好!”
右手骈指平平戳出,直取规x前j处大x。
规果然一动也不动。
佚魄诸人的心全都一紧,百般滋味齐涌心头。众人皆明白规之策实非良策,但众人亦
不能眼看着师父遭受凌r,形势所迫,似乎惟有如此了。
倏地,惊人之事发生了。
但见贪剑老右指即将击点规身上x道之时,突然变得奇快绝l,末等众人反应过来,
右指如剑,已深深cha入规的内,与此同时,他左掌亦已随之而出,在规x口重击一掌。
一声沉哼,规立时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热血喷洒!
范离憎反应最为快捷,身形疾闪,右臂一抄,已将规接住,但见规的x口血如泉涌,
嘴角亦不断有鲜血溢出,转眼间,已将他的x前衣衫浸透,本就削瘦的脸因为剧痛而扭曲变
形,显得更为削瘦。
范离憎与他虽然并非真正的同门师兄弟,但敬他能代师受难,见其伤至如此,心亦悲
愤难耐,口急呼道“师兄,你……没事吧?”
“师兄”之称呼,全是由心而发。
佚魄诸人这时方从震愕清醒过来,j人同时掠到范离憎身边,穆小青已是低声chou泣,
杜绣然此刻亦是黯然神伤。
规眼的生命之光在慢慢消失,他虚弱地道“我本想……本想在换回师父之后,
再……再嚼舌……
自尽,可惜……可惜没能如……如愿,无论如何……你们要救得师父……我……“后面
的话尚未说完,他觉喉头一甜,狂喷一口鲜血,双目缓缓闭上了。
佚魄的眼闪着骇人的光芒,如同一只疯狂之兽,他b视着贪剑老,嘶声道“老贼,
你竟敢食言杀我师弟!”
贪剑老淡然道“老夫早己说过,出尔反尔,乃世间至理,怪只怪他没有把我的话放在
心上。”
佚魄双目尽赤,如yu滴血,神情让人望而生畏。
一阵狂风之呼啸声自远而近飞速扑来,狂风卷起落尘埃,在空疯狂飞舞,遮天蔽日。
“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剑簧阁的扇窗户竟先后被狂风吹开,如无羁烈马般的风呜咽
着穿过剑簧阁!
天地间忽然变亮了一些,但亮得异平寻常,隐隐有妖异之氛围。
贪剑老脸上有了兴奋雀跃之se,他喃喃道“连上天也已感应到血厄剑即将问世,连上
天也为之而不安了!”
燕高照在规被杀之后,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他吃力地道“佚魄诸弟听令,守
护血厄剑乃思过寨天职,更是为师职责所在,今日为师纵是一死,也绝不能让恶人y谋得逞!
一旦贪、痴二剑老有所异动,你们立即全力诛杀,不可延误!”
众弟面面相觑,一时难以应承,因为此举关系着师父燕高照的生死!
忽听得天师和尚道“且慢,我愿将取出血厄剑之法说出来。”
痴剑老与贪剑老乍闻此言,脸上竟无丝毫惊喜之se。
莫非,连他们也一时难以相信天师和尚竟会答应他们的条件?
燕高照脸se倏变,急道“万万不可因为我一人而有负苍生!”
天师和尚沉声道“一件兵器与一条x命孰重孰轻,不辨自明,燕前辈,我心意已决!”
贪剑老略作沉y,对痴剑老道“痴兄弟,你便在此守着燕老儿,老夫与他们同去剑坟
取剑!”
剑簧阁北门开启后,众人一直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谁也没有留意阁内格局,听了贪
剑老的话,众人方留心阁内情形,但见剑簧阁自西向东被石墙隔断,间留有一扇门,此刻
贪剑老、燕高照诸人立身于隔墙北侧。
痴剑老对贪剑老的嘱咐竟言听计从,立即抢步进入剑簧阁,立于燕高照身边。
贪剑老古怪的一笑,自顾转身向隔墙南侧走去,边走边道“和尚,莫非你也想学我出
尔反尔?”
天师和尚肃然道“出家人不打诳言。”竟真的随着贪剑老身后而去。
燕高照急切呼道“绝不可如此……”话未说完,竟自向后仰身倒去!
众皆大惊失se,佚魄更是惊呼失声“师父!”
痴剑老不屑地道“他只是心神激荡,质虚弱,一时晕迷过去罢了。你们应该知道,
至少此刻我们还不希望他有x命危险。”
穆小青向佚魄点了点头,低声道“此言不假!”
佚魄见天师和尚与贪剑老已消失在隔墙那边,当即道“两位师在此守护师弟,我
们随他们而去、以免大师势单力薄!”
范离憎首先点了点头,侠异也随之应允,三人匆匆对穆小青、杜绣然道了声“多加小
心”,立即紧随天师和尚二人之后,穿门而过,进入隔墙另一侧,环视四周,才知这边并没
有想象的重重机关,半间剑簧阁,只有央一座孤零零的石坟。
莫非,这就是剑坟?就是埋下血厄剑的剑坟?从表面上看,此坟与寻常坟墓没有什么不
同。
楼阁之,忽见坟墓,倍感诡异莫测。
天师和尚双目微阖,立于剑坟之前,缓缓地道“贪剑老,当年你因贪入魔,今日又将
重蹈覆辙,血厄凶x,你应十分清楚,以你的修为,未必能驾驭此剑,到时只怕会累及自身,
你取剑之心,是否已决?”
一道惊电划破灰暗的天空,贪剑老的脸被映成惨绿se,显得狰狞可怖。
他的眼,竟有了些许惊惧与不安。
但,他终还是嘶声道“老夫心意已定,决不更改!”
“轰”地一声炸响,霹雳之声震耳yu聋,整个山谷在这记巨雷之下,亦不免微微颤栗,
剑簧阁的窗户发出让人心惊的碰撞声。
伴随着这一声惊雷,思过寨内忽然传出凄厉的号角声,号角声与鬼哭神号般的风声相杂,
惊心动魄。
佚魄神se剧变!
他不曾料到此刻竟有外敌攻袭思过寨,思过寨今日可谓内外j困,笈笈可危!
号角声正是思过寨的传警之声,非大敌当前,号角声绝不会这般经久不息,此起彼伏!
贪剑老脸显复杂之se,道“思过寨困我数十年,今日终将毁于一旦!”
天师和尚喃喃道“果不出我师所料,他们终于来了。”
侠异道“难道大师知道来犯之敌是什么人?”
天师和尚答非所问道“他们的目的,想必就是要b我等取出血厄剑,再设法由我们手
夺走!所幸羊、鱼。巫马三位前辈武功卓绝,有他们助阵,思过寨绝不会轻易落败!”
说话间,激烈的厮杀声已随风传至。
天师和尚再不犹豫,道“既然事已至此,我等已别无选择,惟有破——坟——取——
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