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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八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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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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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待杀她灭口,只因一念之仁,下手稍慢,已然不及。何况

    “天王补心针”五字既被司马林等听了去,纵将王语嫣杀了,

    也已无济于事,徒然更显作贼心虚而已。

    这当儿诸保昆全身冷汗直淋,脑中一团混乱,一回头,只

    见司马林等各人双手笼在衣袖之中,都狠狠瞪着自己。

    司马林冷冷的道:“诸爷,原来你是蓬莱派的?”他不再

    称诸保昆为师弟,改口称之为诸爷,显然不再当他是同门了。

    诸保昆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神情极为尴尬。

    司马林双目圆睁,怒道:“你到青城派来卧底,学会了

    ‘破月锥’的绝招,便即害死我爹爹。你这狼心狗肺之徒,忒

    也狠毒。”双臂向外一张,手中已握了雷公轰双刃。他想,本

    派功夫既被诸保昆学得,自去转授蓬莱派的高手。他父亲死

    时,诸保昆虽确在成都,但蓬莱派既学到了这手法,那就谁

    都可以用来害他父亲。

    诸保昆脸色铁青,心想师父都灵子派他混入青城派,原

    是有此用意,但迄今为止,自己可的确没泄漏过半点青城派

    武功。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如何能够辩白?看来眼前便是一

    场恶战,对方人多势众,司马林及另外两位高手的功夫全不

    在自己之下,今日眼见性命难保,心道:“我虽未做此事,但

    自来便有叛师之心,就算给青城派杀了,那也罪有应得。”当

    下将心一横,只道:“师父决不是我害死的……”

    司马林喝道:“自然不是你亲自下手,但这门功夫是你所

    传,同你亲自下手更有什么分别?”向身旁两个高高瘦瘦的老

    者说道:“姜师叔、孟师叔,对付这种叛徒,不必讲究武林中

    单打独斗的规矩,咱们一起上。”两名老者点了点头,双手从

    衣袖之中伸出,也都是左手持锥,右手提锤,分从左右围上。

    诸保昆退了几步,将背脊靠在厅中的一条大柱上,以免

    前后受敌。

    司马林大叫:“杀了这叛徒,为爹爹复仇!”向前一冲,举

    锤便往诸保昆头顶打去。诸保昆侧身让过,左手还了一锥。那

    姓姜老者喝道:“你这叛徒J贼,亏你还有脸使用本派武功。”

    左手锥刺他咽喉,右手小锤“凤点头”连敲三锤。

    秦家寨群盗见那姓姜老者小锤使得如此纯熟,招数又极

    怪异,均大起好奇之心。姚伯当等都暗暗点头,心想:“青城

    派名震川西,实非幸至。”

    司马林心急父仇,招数太过莽撞,诸保昆倒还能对付得

    来,可是姜孟两个老者运起青城派“稳、狠、Y、毒”四大

    要诀,锥刺锤击,招招往他要害招呼,诸保昆左支右绌,顷

    刻间险象环生。

    他三人的钢锥和小锤招数,每一招诸保昆都烂熟于胸,看

    了一招,便推想得到以后三四招的后着变化。全仗于此,这

    才以一敌三,支持不倒,又拆十余招,心中突然一酸,暗想:

    “司马师父待我实在不薄,司马林师兄和姜孟两位师叔所用的

    招数,我无一不知。练功拆招之时尚能故意藏私,不露最要

    紧的功夫,此刻生死搏斗,他们三人自然竭尽全力,可见青

    城派功夫确是已尽于此。”他感激师恩,忍不住大叫:“师父

    决不是我害死的……”

    便这么一分心,司马林已扑到离他身子尺许之处。青城

    派所用兵刃极短极小,厉害处全在近身R搏。司马林这一扑

    近身,如果对手是别派人物,他可说已然胜了七八成,但诸

    保昆的武功与他一模一样,这便宜双方却是相等。烛光之下,

    旁观众人均感眼花缭乱,只见司马林和诸保昆二人出招都是

    快极,双手乱挥乱舞,只在双眼一睐的刹那之间,两人已拆

    了七八招。钢锥上戳下挑,小锤横敲竖打,二人均似发了狂

    一般。但两人招数练得熟极,对方攻击到来,自然而然的挡

    格还招。两人一师所授,招数法门殊无二致,司马林年轻力

    壮,诸保昆经验较富。顷刻间数十招过去,旁观众人但听得

    叮叮当当的兵刃撞击之声,两人如何进攻守御,已全然瞧不

    出来。

    孟姜二老者见司马林久战不下,突然齐声唿哨,着地滚

    去,分攻诸保昆下盘。

    凡使用短兵刃的,除了女子,大都均擅地堂功夫,在地

    下滚动跳跃,使敌人无所措手。诸保昆于这“雷公着地轰”的

    功夫原亦熟知,但双手应付司马林的一锥一锤之后,再无余

    裕去对付姜孟二老,只有窜跳闪避。姜老者铁锤自左向右击

    去,孟老者的钢锥却自右方戳来。诸保昆飞左足径踢孟老者

    下颚。孟老者骂道:“龟儿子,拚命么?”向旁一退。姜老者

    乘势直上,小锤疾扫,便在此刻,司马林的小锤也已向他眉

    心敲到。诸保昆在电光石火之间权衡轻重,举锤挡格司马林

    的小锤,左腿硬生生的受了姜老者的一击。

    锤子虽小,敲击的劲力却着实厉害,诸保昆但觉痛入骨

    髓,一时也不知左腿是否已经折断,当的一声,双锤相交,火

    星闪爆,“啊”的一声大叫,左腿又中了孟老者一锥。

    这一锥他本可闪避,但如避过了这一击,姜孟二老的

    “雷公着地轰”即可组成“地母雷网”,便成无可抵御之势,反

    正料不定左腿是否已断,索性再抵受钢锥的一戳。数招之间,

    他腿上鲜血飞溅,洒得四壁粉墙上都是斑斑点点。

    王语嫣见阿朱皱着眉头,撅起了小嘴,知她厌憎这一干

    人群相斗殴,弄脏了她雅洁的房舍,微微一笑,叫道:“喂,

    你们别打了,有话好说,为什么这般蛮不讲理?”司马林等三

    人一心要将“弑师J徒”毙于当场;诸保昆虽有心罢手,却

    哪里能够?王语嫣见四人只顾恶斗,不理自己的话,而不肯

    停手的主要是司马林等三人,便道:“都是我随口说一句‘天

    王补心针’的不好,泄漏了诸爷的门户机密。司马掌门,你

    们快住手!”司马林喝道:“父仇不共戴天,焉能不报?你罗

    唆什么?”王语嫣道:“你不停手,我可要帮他了!”

    司马林心中一凛:“这美貌姑娘的眼光十分厉害,武功也

    必甚高,她一帮对方,可有点儿不妙。”随即转念:“咱们青

    城派好手尽出,最多是一拥而上,难道还怕了她这么一个娇

    滴滴的小姑娘?”手上加劲,更如狂风骤雨般狠打急戳。

    王语嫣道:“诸爷,你使‘李存孝打虎势’,再使‘张果

    老倒骑驴’!”诸保昆一怔,心想:“前一招是青城派武功,后

    一招是蓬莱派的功夫,这两招决不能混在一起,怎可相联使

    用?”但这时情势紧急,哪里更有详加考究的余暇,一招“李

    存孝打虎”使将出去,当当两声,恰好挡开了司马林和姜老

    者击来的两锤,跟着转身,歪歪斜斜的退出三步,正好避过

    姜老者的三下伏击。姜老者这一招伏击锥锤并用,连环三击,

    极是Y毒狠辣。诸保昆这三步每一步都似醉汉踉跄,不成章

    法,却均在间不容发的空隙之中,恰好避过了对方的狠击,两

    人倒似是事先练熟了来炫耀本事一般。

    这三下伏击本已十分精巧,闪避更是妙到颠毫。秦家寨

    群盗只瞧得心旷神怡,诸保昆每避过一击,便喝一声采,连

    避三击,群盗三个连环大采。青城派众人本来脸色Y沉,这

    时神气更加难看。

    段誉叫道:“妙啊,妙啊!诸兄,王姑娘有什么吩咐,你

    只管照做,包你不会吃亏。”

    诸保昆走这三步“张果老倒骑驴”时,全没想到后果,脑

    海中一片混混噩噩,但觉死也好,活也好,早就将性命甩了

    出去;没料到青城、蓬莱两派截然不同的武功,居然能连接

    在一起运使,就此避过这三下险招。他心中的惊骇,比秦家

    寨、青城派诸人更大得多了。

    只听王语嫣又叫:“你使‘韩湘子雪拥蓝关’,再使‘曲

    径通幽’!”这是先使蓬莱派武功,再使青城派武功,诸保昆

    想也不想,小锤和钢锥在身前一封,便在此对,司马林和孟

    老者双锥一齐戳到。三人原是同时出手,但在旁人瞧来,倒

    似诸保昆先行严封门户,而司马林和孟老者二人明明见到对

    方封住门户,无隙可乘,仍然花了极大力气使一着废招,将

    两柄钢锥戳到他锤头之上,当的一声,两柄钢锥同时弹开。诸

    保昆更不思索,身形一矮,钢锥反手斜斜刺出。

    姜老者正要抢上攻他后路,万万想不到他这一锥竟会在

    这时候从这方位刺到。“曲径通幽”这一招是青城派的武功,

    姜老者熟知于胸,如此刺法全然不合本派武功的基本道理,诸

    保昆如在平日练招时使将出来,姜老者非哈哈大笑不可。可

    是就这么无理的一刺,姜老者便如要自杀一般,快步奔前,将

    身子凑向他的钢锥,明知糟糕,却已不及收势,噗的一声响,

    钢锥已C入他腰间。他身形一晃,俯身倒地。青城派中抢出

    二人,将他扶了回去。

    司马林骂道:“诸保昆你这龟儿子,你亲手伤害姜师叔,

    总不再是假的了罢?”王语嫣道:“这位姜老爷子是我叫他伤

    的。你们快停手罢!”司马林怒道:“你有本领,便叫他杀了

    我!”王语嫣微笑道:“诸爷,你使一招‘铁拐李月下过D

    庭’,再使一招‘铁拐李玉D论道’。”

    诸保昆应道:“是!”心想:“我蓬莱派武功之中,只有

    ‘吕纯阳月下过D庭’,只有‘汉钟离玉D论道’,怎地这位姑

    娘牵扯到铁拐李身上去啦?想来她于本派武功所知究属有限,

    随口说错了。”但当此紧急之际,司马林和孟老者决不让他出

    口发问,仔细参详,只得依平时所学,使一招“吕纯阳月下

    过D庭”。

    这招“月下过D庭”本来大步而前,姿式飘逸,有如凌

    空飞行一般,但他左腿接连受了两处创伤之后,大步跨出时

    一跛一拐,哪里还像吕纯阳,不折不扣便是个铁拐李。可是

    一跛一拐,竟然也大有好处,司马林连击两锥,尽数落了空。

    跟着‘汉钟离玉D论道’这招,也是左腿一拐,身子向左倾

    斜,右手中小锤当作蒲扇,横掠而出时,孟老者正好将脑袋

    送将上来。拍的一声,这一锤刚巧打在他嘴上,满口牙齿,登

    时便有十余枚击落在地,只痛得他乱叫乱跳,抛去兵刃,双

    手捧住了嘴巴,一P股坐倒。

    司马林暗暗心惊,一时拿不定主意,要继续斗将下去,还

    是暂行罢手,日后再作复仇之计。眼见王语嫣刚才教的这两

    招实在太也巧妙,事先算定孟老者三招之后,定会扑向诸保

    昆右侧,而诸保昆在那时小锤横抢出去,正好击中他嘴巴。偏

    偏诸保昆左腿跛了,“汉钟离玉D论道”变成了“铁拐李玉D

    论道”,小锤斜着出去,否则正击而出,便差了数寸,打他不

    中,这其中计算之精,料敌之准,实是可惊可骇。

    司马林寻思:“要杀诸保昆这龟儿子,须得先阻止这女娃

    子,不许她指点武功。”正在计谋如何下手加害王语嫣,忽听

    她说道:“诸相公,你是蓬莱派弟子,混入青城派去偷学武功,

    原是大大不该。我信得过司马卫老师父不是你害的,凭你所

    学,就算去教了别的好手,也决不能以‘破月锥’这招,来

    害死司马老师父。但偷学武功,总是你的不是,快向司马掌

    门陪个不是,也就是了。”

    诸保昆心想此言不错,何况她于自己有救命之恩,全仗

    她所教这几招方得脱险,她的吩咐自不能违拗,当即向司马

    林深深一揖,说道:“掌门师哥,是小弟的不是……”

    司马林向旁一让,恶狠狠的骂道:“你先人板板,你龟儿

    还有脸叫我掌门师哥?”

    王语嫣叫道:“快!‘遨游东海’!”

    诸保昆心中一凛,身子急拔,跃起丈许,但听得嗤嗤嗤

    响声不绝,十余枚青蜂钉从他脚底S过,相去只一瞬眼之间。

    若不是王语嫣出言提醒,又若不是她叫出“遨游东海”这一

    招,单只说“提防暗器”,自己定然凝神注视敌人,哪知道司

    马林居然在袖中发S青蜂钉,再要闪避,已然不及了。

    司马林这门“袖里乾坤”的功夫,那才是青城派司马氏

    传子不传徒的家传绝技,这是司马氏本家的规矩,孟姜二老

    者也是不会,司马卫不传诸保昆,只不过遵守祖训,也算不

    得藏私。殊不知司马林脸上丝毫不动声色,双手只在袖中这

    么一拢,暗暗扳动袖中“青蜂钉”的机括,王语嫣却已叫破,

    还指点了一招避这门暗器的功夫,那便是蓬莱派的“遨游东

    海”。

    司马林这势所必中的一击竟然没有成功,如遇鬼魅,指

    着王语嫣大叫:“你不是人,你是鬼,你是鬼!”

    孟老者满口牙齿被小锤击落,有三枚在忙乱中吞入了肚。

    他年纪已高,但眼明发乌,牙齿坚牢,向来以此自负,其时

    牙齿掉一枚便少一枚,无假牙可装,自是十分痛惜,满口漏

    风的大叫:“抓了这女娃子,抓了这女娃子!”

    青城派中门规甚严,孟老者辈份虽高,但一切事务都须

    由掌门人示下。众弟子目光都望着司马林,只待他一声令下,

    便即齐向王语嫣扑去。

    司马林冷冷的道:“王姑娘,本派的武功,何以你这般熟

    悉?”王语嫣道:“我是从书上看来的。青城派武功以诡变险

    狠见长,变化也不如何繁复,并不难记。”司马林道:“那是

    什么书?”王语嫣道:“嗯,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书。记载青

    城武功的书有两部,一部是《青字九打》,一部是《城字十八

    破》,你是青城派掌门,自然都看过了。”

    司马林暗叫:“惭愧!”他幼时起始学艺之时,父亲便对

    他言道:“本门武功,原有《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可

    惜后来日久失传,残缺不全,以致这些年来,始终跟蓬莱派

    打成个僵持不决的局面。倘若有谁能找到这套完全的武功,不

    但灭了蓬莱派只一举手之势,就是称雄天下,也不足为奇。”

    这时听她说看过此书,不由得胸头火热,说道:“此书可否借

    与在下一观,且看与本派所学,有何不同之处?”

    王语嫣尚未回答,姚伯当已哈哈大笑,说道:“姑娘别上

    这小子的当。他青城派武功简陋得紧,青字最多有这么三打

    四打,城字也不过这么十一二破。他想骗你的武学奇书来瞧,

    千万不能借。”

    司马林给他拆穿了心事,青郁郁的一张脸上泛起黑气,说

    道:“我自向王姑娘借书,又关你秦家什么事了?”

    姚伯当笑道:“自然关我秦家寨的事。王姑娘这个人,心

    中记得了这许许多多希奇古怪的武功,谁得到她,谁便是天

    下无敌。我姓姚的见到金银珠宝,俊童美女,向来伸手便取,

    如王姑娘这般千载难逢的奇货,如何肯不下手?司马兄弟,你

    青城派想要借书,不妨来问问我,问我肯是不肯。哈哈,哈

    哈!你倒猜上一猜,我肯是不肯?”

    姚伯当这几句话说得无礼之极,傲慢之至,但司马林和

    孟姜二老听了,都不由得怦然心动:“这小小女子,于武学上

    所知,当真深不可测。瞧她这般弱不禁风的模样,要自己动

    手取胜,当然是不能的,但她经眼看过的武学奇书显然极多,

    兼之又能融会贯通。咱们若能将她带到青城派中,也不仅仅

    是学全那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而已。秦家寨已起不轨之心,

    今日势须大战一场了。”

    只听姚伯当又道:“王姑娘,我们原本是来寻慕容家晦气

    的,瞧这模样,你似乎是慕容家的人了。”

    王语嫣听到“你似乎是慕容家的人了”这句话,心中又

    羞又喜,红晕满脸,轻轻啐了一口,说道:“慕容公子是我表

    哥,你找他有什么事?他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姚伯当哈哈一笑,说道:“你是慕容复的表妹,那再好也

    没有了。姑苏慕容家祖上欠了我姚家一百万两金子,一千万

    两银子,至今已有好几百年,利上加利,这笔帐如何算法?”

    王语嫣一愕,道:“哪有这种事?我姑丈家素来豪富,怎会欠

    你家的钱?”姚伯当道:“是欠还是不欠,你这小姑娘懂得什

    么?我找慕容博讨债,他倒答允还的,可是一文钱也没还,便

    双脚一挺死了。老子死了,只好向儿子讨。哪知慕容复见债

    主临门,竟然躲起来不见,我有什么法子,只好找一件抵押

    的东西。”

    王语嫣道:“我表哥慷慨豪爽,倘若欠了你钱,早就还了,

    就算没欠,你向他要些金银使用,他也决不拒却,岂有怕了

    你而躲避之理?”

    姚伯当眉头一皱,说道:“这样罢,这种事情一时也辩不

    明白。姑娘今日便暂且随我北上,到秦家寨去盘桓一年半栽。

    秦家寨的人决不动姑娘一根寒毛。我姚伯当的老婆是河朔一

    方出名的雌老虎,老姚在女色上面一向规矩之极,姑娘尽管

    放心便是。你也不用收拾了,咱们拍手就走,待你表哥凑齐

    了金银,还清了这笔陈年旧债,我自然护送姑娘回到姑苏,跟

    你表哥完婚。秦家寨自当送一笔重礼,姚伯当还得来喝你的

    喜酒呢。”说着裂开了嘴,又哈哈大笑。

    这番言语十分粗鲁,最后这几句更是随口调侃,但王语

    嫣听来却心中甜甜的十分受用,微笑道:“你这人便爱胡说八

    道的,我跟你到秦家寨去干什么?要是我姑丈家真的欠了你

    银钱,多半是年深月久,我表哥也不知道,只要双方对证明

    白,我表哥自然会还你的。”

    姚伯当本意是想掳走王语嫣,*她吐露武功,什么一百

    万两黄金、一千万两白银,全是信口开河,这时听她说得天

    真,居然对自己的胡诌信以为真,便道:“你还是跟我去罢。

    秦家寨好玩得很,我们养有打猎用的黑豹、大鹰,又有梅花

    鹿、四不像,包你一年半载也玩不厌。你表哥一得知讯息,立

    刻便会赶来和你相会。就算他不还我钱,我也就马马虎虎算

    了,让你和他同回姑苏,你说好不好?”这几句话,可当真将

    王语嫣说得怦然心动。

    司马林见她眼波流转,脸上喜气浮动,心想:“倘若她答

    允同去云州秦家寨,我再出口阻止,其理就不顺了。”当下不

    等她接口,抢着便道:“云州是塞外苦寒之地,王姑娘这般娇

    滴滴的江南大小姐,岂能去挨此苦楚?我成都府号称锦官城,

    所产锦绣甲于天下,何况风景美丽,好玩的东西更比云州多

    上十倍。以王姑娘这般人才,到成都去多买些锦缎穿着,当

    真是红花绿叶,加倍的美丽。慕容公子才貌双全,自也喜欢

    你打扮得花花俏俏的。”他既认定父亲是蓬莱派所害,对姑苏

    慕容氏也就没有仇冤了。

    姚伯当喝道:“放P,放P,放你娘个狗臭P!姑苏城难

    道还少得了丝绸锦缎?你睁大狗眼瞧瞧,眼前这三位美丽姑

    娘,那一位不会穿着衣衫?”司马林冷哼一声,道:“很臭,果

    然很臭。”姚伯当怒道:“你是说我么?”司马林道:“不敢!我

    说狗臭P果然很臭。”

    姚伯当刷的一声,从腰间拔出单刀,叫道:“司马林,我

    秦家寨对付你青城派,大概半斤八两,旗鼓相当。但若秦家

    寨和蓬莱派联手,多半能灭了你青城派罢?”

    司马林脸上变色,心想:“此言果然不假。我父亲故世后,

    青城派力量已不如前,再加诸保昆这J贼已偷学了本派武功,

    倘若秦家寨再和我们作对,此事大大可虑。常言道先下手为

    强,后下手遭殃。格老子,今日之事,只有杀他个措手不及。”

    当下淡淡的道:“你待怎样?”

    姚伯当见他双手笼在衣袖之中,知他随时能有Y毒暗器

    从袖中发出,当下全神戒备,说道:“我请王姑娘到云州去作

    客,待慕容公子来接她回去。你却来多管闲事,偏不答允,是

    不是?”

    司马林道:“你云州地方太差,未免委屈了王姑娘,我要

    请王姑娘去成都府耍子。”姚伯当道:“好罢,咱们便在兵刃

    上分胜败,是谁得胜,谁就做王姑娘的主人。”司马林道:

    “便是这样。反正打败了的,便想作主人,也总不能将王姑娘

    请到Y曹地府去。”言下之意是说,这场比拚并非较量武功,

    实是判生死、决存亡的搏斗。姚伯当哈哈一笑,大声说道:

    “姚某一生过的,就是刀头上舐血的日子,司马掌门想用这

    ‘死’字来吓人,老子丝毫没放在心上。”司马林道:“咱们如

    何比法?我跟你单打独斗,还是大伙儿一拥齐上?”

    姚伯当道:“就是老夫陪司马掌门玩玩罢……”只见司马

    林突然转头向左,脸现大惊之色,似乎发生了极奇特的变故。

    姚伯当一直目不转睛的瞪着他,防他忽施暗算,此时不由自

    主的也侧头向左瞧去,只听得嗤嗤嗤三声轻响,猛地警觉,暗

    器离他胸口已不到三尺。他心中一酸,自知已然无幸。

    便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儿,突然间一件物事横过胸前,哒

    哒几声,将S来的几枚毒钉尽数打落。毒钉本已极快,以姚

    伯当如此久经大敌,兀自不能避开,可是这件物事更快了数

    倍,后发先至,格开了毒针。这物事是什么东西,姚伯当司

    马林都没看见。

    王语嫣却欢声叫了起来:“是包叔叔到了吗?”

    只听得一个极古怪的声音道:“非也非也,不是包叔叔到

    了。

    王语嫣笑道:“你还不是包叔叔?人没到,‘非也非也’已

    经先到了。”那声音道:“非也非也,我不是包叔叔。”王语嫣

    笑道:“非也非也,那么你是谁?”那声音道:“慕容兄弟叫我

    一声‘三哥’,你却叫我‘叔叔’。非也非也!你叫错了!”王

    语嫣晕生双颊,笑道:“你还不出来?”

    那声音却不答话。过了一会,王语嫣见丝毫没有动静,叫

    道:“喂,你出来啊,快帮我们赶走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可

    是四下里寂然无声,显然那姓包之人已然远去。王语嫣微感

    失望,问阿朱道:“他到哪里去啦?”

    阿朱微笑道:“包三哥自来便是这般脾气,姑娘你说‘你

    还不出来?’他本来是要出来的,听了你这句话,偏偏跟你闹

    个别扭。只怕今日是再也不来了。”

    姚伯当这条性命十成中已去了九成九,多承那姓包的出

    手相救,心下自是感激。他和青城派本来并无怨无仇,这时

    却不免要杀司马林而后快,单刀一竖,喝道:“无耻之徒,偷

    放暗器,能伤得了老夫吗?”挥刀便向司马林当头劈去。司马

    林双手一分,左手钢锥,右手小锤,和姚伯当的单刀斗了起

    来。

    姚伯当膂力沉猛,刀招狠辣,司马林则以轻灵小巧见长。

    青城派和秦家寨今日第一次较量,双方都由首脑人物亲自出

    战,胜败不但关系生死,且亦牵连到两派的兴衰荣辱,是以

    两人谁也不敢有丝毫怠忽。

    拆到七十余招后,王语嫣忽向阿朱道:“你瞧,秦家寨的

    五虎断门刀,所失的只怕不止五招。那一招‘负子渡河’和

    ‘重节守义’,姚当家的不知何以不用?”阿朱全然不懂秦家寨

    “五虎断门刀”的武功家数,只能唯唯以应。

    姚伯当在酣斗之际,蓦地听到这几句话,又是大吃一惊:

    “这小姑娘的眼光恁地了得。五虎断门刀的六十四招刀法,近

    数十年来只剩下五十九招,那原本不错,可是到了我师父手

    上,因资质和悟性较差,没学成‘负子渡河’和‘重节守

    义’那两招。这两招就此失传了。这样一来,只剩下了五十

    七招。为了顾全颜面,我将两个变招稍加改动,补足了五十

    九招之数,竟也给她瞧了出来。”

    本来普天下绿林山寨都是乌合之众,任何门派的武人都

    可聚在一起,干那打家劫舍的勾当,惟有云州秦家寨的众头

    领都是“五虎断门刀”的门人弟子。别门别派的好手明知在

    秦家寨不会给当作自己人,也不会前去投奔入伙。姚伯当的

    师父姓秦,既是秦家寨坐第一把交椅的大头领,又是“五虎

    断门刀”的掌门人,因亲生儿子秦伯起武功才干都颇平庸,便

    将这位子传给了大弟子姚伯当。数月之前,秦伯起在陕西被

    人以一招三横一直的“王字四刀”砍在面门而死,那正是

    “五虎断门刀”中最刚最猛的绝招,人人料想必是姑苏慕容氏

    下的手。姚伯当感念师恩,尽率本寨好手,到苏州来为师弟

    报仇。不料正主儿没见,险些便丧生于青城派的毒钉之下,反

    是慕容复的朋友救了自己性命。

    他既恨司马林Y毒暗算,听得王语嫣叫破自己武功中的

    缺陷后又心下有愧,急欲打败司马林,以便在本寨维持威严。

    可是这一求胜心切,登时心浮气躁。他连使险着,都给司马

    林避过。姚伯当大喝一声,挥刀斜砍,待司马林向左跃起,蓦

    地右腿踢出。司马林身在半空,无法再避,左手钢锥便向对

    方脚背上猛戳下去,要姚伯当自行收足。姚伯当这一脚果然

    不再踢实,左腿却鸳鸯连环,向他右腰疾踢过去。

    司马林小锤斜挥,拍的一声,正好打在姚伯当的鼻梁正

    中,立时鲜血长流,便在此时,姚伯当的左腿也已踢在司马

    林腰间。只是他脸上受击在先,心中一惊,这一腿的力道还

    不到平时的两成。司马林虽被踢中,除了略觉疼痛外,并没

    受伤。就这么先后顷刻之差,胜败已分,姚伯当虎吼一声,提

    刀欲待上前相攻,但觉头痛欲裂,登时脚下踉跄,站立不稳。

    司马林这一招胜得颇有点侥幸,知道倘若留下了对方这

    条性命,此后祸患无穷,当下起了赶尽杀绝之心,右手小锤

    急晃,待姚伯当挥刀挡架,左手钢锥向他心窝中直戳下去。

    秦家寨副寨主见情势不对,一声唿哨,突然单刀脱手,向

    司马林掷去。一瞬眼间,大厅上风声呼呼,十余柄单刀齐向

    司马林身上招呼。

    原来秦家寨武功之中,有这么一门单刀脱手投掷的绝技。

    每柄单刀均有七八斤至十来斤重,用力掷出,势道极猛,何

    况十余柄单刀同时飞到,司马林实是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眼见他便要身遭乱刀分尸之祸,蓦地里烛影一暗,一人

    飞身跃到司马林身旁,伸掌C入刀丛之中,东抓西接,将十

    余柄单刀尽数接过,以左臂围抱在胸前,哈哈一声长笑,大

    厅正中椅上已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人。跟着呛啷啷一阵响,十

    余柄单刀尽数投在足边。

    众人骇然相视,但见是个容貌瘦削的中年汉子,身形甚

    高,穿一身灰布长袍,脸上带着一股乖戾执拗的神色。众人

    适才见了他抢接钢刀的身手,无不惊佩,谁都不敢说什么话。

    只有段誉笑道:“这位兄台出手甚快,武功想必是极高的

    了。尊姓大名,可得闻欤?”

    那高瘦汉子尚未答话,王语嫣走上前去,笑道:“包三哥,

    我只道你不回来了,正好生牵记。不料你又来啦,真好,真

    好。”

    段誉道:“唔,原来是包三先生。”那包三先生向他横了

    一眼,冷冷道:“你这小子是谁,胆敢跟我罗里罗唆的?”段

    誉道:“在下姓段名誉,生来无拳无勇,可是混迹江湖,居然

    迄今未死,也算是奇事一件。”包三先生眼睛一瞪,一时倒不

    知如何发付于他。司马林上前深深一揖,说道:“青城派司马

    林多承相助,大恩大德,永不敢忘。请问包三先生的名讳如

    何称呼,也好让在下常记在心。”

    包三先生双眼一翻,飞起左脚,砰的一声,踢了他一个

    筋斗,喝道:“凭你也配来问我名字?我又不是存心救你,只

    不过这儿是我阿朱妹子的庄子,人家将你这臭小子乱刀分尸,

    岂不污了这听香水榭的地皮?快滚,快滚!”

    司马林见他一脚踢出,急待要躲,已然不及,这一个筋

    斗摔得好生狼狈,听他说得如此欺人,按照江湖上的规矩,若

    不立刻动手拚命,也得订下日后的约会,决不能在众人眼前

    受此羞辱而没个交代。他硬了头皮,说道:“包三先生,我司

    马林今日受人围攻,寡不敌众,险些命丧于此,多承你出手

    相救。司马林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怨报怨,请了,请了!”

    他明知这一生不论如何苦练,也决不能练到包三先生这般武

    功,只好以“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八个字,含含混混的交

    代了场面。

    包三先生浑没理会他说些什么,自管自问王语嫣道:“王

    姑娘,舅太太怎地放你到这里来?”王语嫣笑道:“你倒猜猜,

    是什么道理?”包三先生沉吟道:“这倒有点难猜。”

    司马林见包三先生只顾和王语嫣说话,对自己的场面话

    全没理睬,那比之踢自己一个筋斗欺辱更甚,不由得心中深

    种怨毒,适才他相救自己的恩德那是半分也不顾了,左手一

    挥,带了青城派的众人便向门外走去。

    包三先生道:“且住,你站着听我吩咐。”司马林回过身

    来,问道:“什么?”包三先生道:“听说你到姑苏来,是为了

    替你父亲报仇。这可找错了人。你父亲司马卫,不是慕容公

    子杀的。”司马林道:“何以见得?包三先生怎么知道?”

    包三先生怒道:“我既说不是慕容公子杀的,自然就不是

    他杀的了。就算真是他杀的,我说过不是,那就不能算是。难

    道我说过的话,都作不得数么?”

    司马林心想:“这话可也真个横蛮之至。”便道:“父仇不

    共戴天,司马林虽然武艺低微,但就算粉身碎骨,也当报此

    深仇。先父到底是何人所害,还请示知。”包三先生哈哈一笑,

    说道:“你父亲又不是我儿子,是给谁所杀,关我什么事?我

    说你父亲不是慕容公子杀的,多半你不肯相信。好罢,就算

    我杀的。你要报仇,冲着我来罢!”司马林脸孔铁青,说道:

    “杀父之仇,岂是儿戏?包三先生,我自知不是你敌手,你要

    杀便杀,如此辱我,却万万不能。”包三先生笑道:“我偏偏

    不杀你,偏偏要辱你,瞧你怎生奈何得我?”

    司马林气得胸膛都要炸了,但说一怒之下就此上前拚命,

    却终究不敢,站在当地,进退两难,好生尴尬。

    包三先生笑道:“凭你老子司马卫这点儿微末功夫,哪用

    得着我慕容兄弟费心?慕容公子武功高我十倍,你自己想想,

    司马卫也配他亲自动手么?”

    司马林尚未答话,诸保昆已抽出兵刃,大声道:“包三先

    生,司马卫老先生是我授艺的恩师,我不许你这般辱他死后

    的声名。”包三先生笑道:“你是个混入青城派偷师学艺的J

    细,管什么隔壁闲事?”诸保昆大声道:“司马师父待我仁至

    义尽,诸保昆愧无以报,今日为维护先师声名而死,稍减我

    欺瞒他的罪孽。包三先生,你向司马掌门认错道歉。”

    包三先生笑道:“包三先生生平决不认错,决不道歉,明

    知自己错了,一张嘴也要死撑到底。司马卫生前没什么好声

    名,死后声名更糟。这种人早该杀了,杀得好!杀得好!”

    诸保昆怒叫:“你出兵刃罢!”

    包三先生笑道:“司马卫的儿子徒弟,都是这么一批脓包

    货色,除了暗箭伤人,什么都不会。”

    诸保昆叫道:“看招!”一招“上天下地”,左手钢锥,右

    手小锤,同时向他攻去。

    包三先生更不起身,左手衣袖挥出,一股劲风向他面门

    扑去。诸保昆但感气息窒迫,斜身闪避。包三先生右足一勾,

    诸保昆扑地倒了。包三先生右脚乘势踢出,正中他臀部,将

    他直踢出厅门。

    诸保昆在空中一个转折,肩头着地,一碰便即翻身站起,

    一跷一拐的奔进厅来,又举锥向包三先生胸上戳到。包三先

    生伸掌抓住他手腕,一甩之下,将他身子高高抛起,拍的一

    声巨响,重撞在梁间。诸保昆摔跌下地,翻身站起,第三次

    又扑将过来。包三先生皱眉道:“你这人真也不知好歹,难道

    我就杀你不得么?”诸保昆叫道:“你杀了我最好……”

    包三先生双臂探出,抓住他双手向前一送,喀喀两声,诸

    保昆双臂臂骨已然拗断,跟着一锥戳在自己左肩,一锤击在

    自己右肩,双肩登时鲜血淋漓。他这一下受伤极重,虽然仍

    想拚命,却已有心无力。

    青城派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是否该当上前救护。但见他

    为了维护先师声名而不顾性命,确非虚假,对他恨恶之心却

    也消了大半。

    阿朱一直在旁观看,默不作声,这时忽然C口道:“司马

    大爷、诸大爷,我姑苏慕容氏倘若当真杀了司马老先生,岂

    能留下你们性命?包三哥若要尽数杀了你们,只怕也不是什

    么难事,至少他不必救司马大爷性命。王姑娘也不会一再相

    救诸大爷。到底是谁出手伤害司马老先生,各位还是回去细

    细访查为是。”

    司马林心想这话甚是有理,便欲说几句话交代。包三先

    生怒道:“这里是我阿朱妹子的庄子,主人已下逐客令了,你

    兀自不识好歹?”司马林道:“好!后会有期。”微一点头,走

    了出去。诸保昆等都跟了出去。

    姚伯当见包三先生武功高强,行事诡怪,颇想结识这位

    江湖奇人,兼之对王语嫣胸中包罗万有的武学,觊觎之心也

    是未肯便收,当下站起身来,便欲开言。包三先生大声道:

    “姚伯当,我跟你说,你那脓包师弟秦伯起,他再练三十年,

    也不配慕容公子去砍他一刀。再练一百二十年,慕容公子也

    不屑去砍他四刀。我不许你说一句话,快快给我滚了出去。”

    姚伯当一愕之下,脸色铁青,伸手按住了刀柄。包三先生道:

    “你这点微末功夫,休在我面前班门弄斧。我叫你快滚,你便

    快滚,哪还有第二句说话的余地?”

    秦家寨群盗适才以单刀飞掷司马林,手中兵刃都被包三

    先生接了下去,堆在足边,眼见他对姚伯当大加侮辱,均起

    了一拚之心,只是赤手空拳,却如老虎没了爪牙。

    包三先生哈哈一笑,右足连踢,每一脚都踢在刀柄之上,

    十余柄单刀纷纷飞起,向秦家寨群盗S了过去,只是去势甚

    缓。群豪随手接过,刀一入手,便是一怔,接这柄刀实在方

    便之至,显是对方故意送到自己面前,跟着不能不想到,他

    能令自己如此方便的接刀,自也能令自己在接刀时异常困难,

    甚至刀尖转向,C入了自己身子,也毫不为奇。人人手握刀

    柄,神色却极为狼狈。

    包三先生道:“姚伯当,你滚不滚出去?”姚伯当苦笑道:

    “包三先生于姚伯当有救命之恩,我这条性命全是阁下所赐。

    阁下有命,自当遵从,告辞了。”说着躬身行礼,左手一挥,

    道:“大伙儿走罢!”

    包三先生道:“我是叫你滚出去,不是叫你走出去。”姚

    伯当一愕,道:“在下不懂包三先生的意思。”包三先生道:

    “滚便是滚,你到底滚不滚?”姚伯当心想此人古怪,疯疯颠

    颠,不可理喻,当下更不多言,快步便向厅门走去。

    包三先生喝道:“非也非也!此是行,是奔,是走,是跑,

    总之不是滚。”身形晃动,已欺到了姚伯当身后,左手探出,

    抓住了他后颈。姚伯当右肘反撞,包三先生左手一提,姚伯

    当身子离地,右肘这一撞便落了空。

    包三先生右手跟着抓住他后臀提起,大声喝道:“我阿朱

    妹子的庄子,岂由得你说来便来,说去便去,有这么容易?滚

    你妈的罢!”双手一送,姚伯当一个庞大的身子便着地直滚了

    出去。

    姚伯当已被他顺手闭住了X道,无法站立,就像一根大

    木柱般直滚到门边,幸好厅门甚宽,不曾撞到头脚,骨碌碌

    的便滚了出去。秦家寨群盗发一声喊,纷纷追出,将他抱起。

    姚伯当道:“快走,快走!”众人一窝蜂般去了。

    包三先生向段誉横看竖看,捉摸不透他是何等样人,问

    王语嫣道:“这人是什么路数?要不要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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