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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中站在包不同对面的是一群衣衫褴褛的化子,当先
一人眼见乔峰到来,脸有喜色,立刻抢步迎上,他身后的丐
帮帮众一齐躬身行礼,大声道:“属下参见帮主。”
乔峰抱拳道:“众兄弟好。”
包三先生仍然一般的神情嚣张,说道:“嗯,这位是丐帮
的乔帮主么?兄弟包不同,你一定听到过我的名头了。”乔峰
道:“原来是包三先生,在下久慕英名,今日得见尊范,大是
幸事。”包不同道:“非也,非也!我有什么英名?江湖上臭
名倒是有的。人人都知我包不同一生惹事生非,出口伤人。嘿
嘿嘿,乔帮主,你随随便便的来到江南,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会,帮主的身分何等尊崇,诸帮众
对帮主要是敬若神明。众人见包不同对帮主如此无礼,一开
口便是责备之言,无不大为愤慨。大义分舵蒋舵主身后站着
的六七个人或手按刀柄,或磨拳擦掌,都是跃跃欲动。
乔峰却淡淡的道:“如何是在下的不是,请包三先生指
教。”
包不同道:“我家慕容兄弟知道你乔帮主是个人物,知道
丐帮中颇有些人才,因此特地亲赴洛阳去拜会阁下,你怎么
自得其乐的来到江南?嘿嘿,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乔峰微微一笑,说道:“慕容公子驾临洛阳敝帮,在下倘
若事先得知讯息,确当恭候大驾,失迎之罪,先行谢过。”说
着抱拳一拱。
段誉心中暗赞:“大哥这几句话好生得礼,果然是一帮之
主的风度,倘若他和包三先生对发脾气,那便有失身分了。”
不料包不同居然受之不疑,点了点头,道:“这失迎之罪,
确是要谢过的,虽然常言道得好:不知者不罪。可是到底要
罚要打,权在别人啊!”
他正说得洋洋自得,忽听得杏树丛后几个人齐声大笑,声
震长空。大笑声中有人说道:“素闻江南包不同爱放狗P,果
然名不虚传。”
包不同道:“素闻响P不臭,臭P不响,刚才的狗P却又
响又臭,莫非是丐帮六老所放吗?”
杏树后那人道:“包不同既知丐帮六老的名头,为何还在
这里胡言乱语?”话声甫歇,杏树丛后走出四名老者,有的白
须白发,有的红光满面,手中各持兵刃,分占四角,将包不
同、王语嫣等四人围住了。
包不同自然知道,丐帮乃江湖上一等一的大帮会,帮中
高手如云,丐帮六老更是望重武林,但他性子高傲,自幼便
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副脾气,眼见丐帮六老中倒有四老现
身,隐然合围,暗叫:“糟糕,糟糕,今日包三先生只怕要英
名扫地。”但脸上丝毫不现惧色,说道:“四个老儿有什么见
教?想要跟包三先生打上一架么?为什么还有两个老儿不一
齐上来?偷偷埋伏在一旁,想对包三先生横施暗算么?很好,
很好,好得很!包三先生最爱的便是打架。”
忽然间半空中一人说道:“世间最爱打架的是谁?是包三
先生吗?错了,错了,那是江南一阵风风波恶。”
段誉抬起头来,只见一株杏树的树枝上站着一人,树枝
不住晃动,那人便随着树枝上下起伏。那人身形瘦小,约莫
三十二三岁年纪,面颊凹陷,留着两撇鼠尾须,眉毛下垂,容
貌十分丑陋。段誉心道:“看来这人便是阿朱、阿碧所说的风
四哥了。”果然听得阿碧叫道:“风四哥,你听到了公子的讯
息么?”
风波恶叫道:“好啊,今天找到了好对手。阿朱、阿碧,
公子的事,待会再说不迟。”半空中一个倒栽筋斗翻了下来,
向北方那身材矮胖的老者扑去。
那老者手持一条钢杖,陡然向前推出,点向风波恶胸口。
这条钢杖有鹅蛋粗细,推出时势挟劲风,甚是威猛。风波恶
猱身直上,伸手便去夺那钢杖。那老者手腕一抖,钢杖翻起,
点向他胸口。风波恶叫道:“妙极!”突然矮身,去抓对方腰
胁。那矮胖老者钢杖已打在外门,见敌人欺近身来,收杖抵
御已然不及,当即飞腿踢他小腹。
风波恶斜身闪过,却扑到东首那红脸老者身前,白光耀
眼,他手中已多了一柄单刀,横砍而至。那红脸老者手中拿
的是一把鬼头刀,背厚刃薄,刀身甚长,见风波恶挥刀削来,
鬼头刀竖立,以刀碰刀,往他刀刃上硬碰过去。风波恶叫道:
“你兵刃厉害,不跟你碰。”倒纵丈许,反手一刀,砍向南边
的白须老者。
那白须老者右手握着一根铁锏,锏上生满倒齿,乃是一
件锁拿敌人的外门兵刃。他见风波恶单刀反砍,而红脸老者
的鬼头刀尚未收势,倘若自己就此上前招架,便成了前后夹
击之形。他自重身分,不愿以二对一,当即飘身避开,让了
他一招。
岂知风波恶好斗成性,越打得热闹,越是过瘾,至于谁
胜谁败,倒不如何计较,而打斗的种种规矩更从来不守。白
须老者这一下闪身而退,谁都知道他有意相让,风波恶却全
不理会这些武林中的礼节过门,眼见有隙可乘,刷刷刷刷连
砍四刀,全是进手招数,势若飘风,迅捷无比。
那白须老者没想到他竟会乘机相攻,实是无理已极,忙
挥锏招架,连退了四步方始稳定身形。这时他背心靠到了一
株杏子树上,已然退无可退,横过铁锏,呼的一锏打出,这
是他转守为攻的杀手锏之一。哪知风波恶喝道:“再打一个。”
竟然不架而退,单刀舞成圈子,向丐帮四老中的第四位长老
旋削过去。白须长老这一锏打出,敌人已远远退开,只恼得
他连连吹气,白须高扬。
这第四位长老两条手臂甚长,左手中提着一件软软的兵
刃,见风波恶攻到,左臂一提,抖开兵刃,竟是一只装米的
麻袋。麻袋受风一鼓,口子张开,便向风波恶头顶罩落。
风波恶又惊又喜,大叫:“妙极,妙极,我和你打!”他
生平最爱的便是打架,倘若对手身有古怪武功,或是奇异兵
刃,那更是心花怒放,就像喜爱游览之人见到奇山大川,讲
究饮食之人尝到新颖美味一般。眼见对方以一只粗麻布袋作
武器,他从来没和这种兵刃交过手,连听也没听见过,喜悦
之余,暗增戒惧,小心翼翼的以刀尖戳去,要试试是否能用
刀割破麻袋。长臂老者抖然间袋交右手,左臂回转,挥拳往
他面门击去。
风波恶仰头避过,正要反刀去撩他下Y,哪知道长臂老
者练成了极高明的“通臂拳”功夫,这一拳似乎拳力已尽,偏
是力尽处又有新力生出,拳头更向前伸了半尺。幸得风波恶
一生好斗,大战小斗经历了数千场,应变经验之丰,当世不
作第二人想,百忙中张开口来,便往他拳头上咬落。长臂老
者满拟这一拳可将他牙齿打落几枚,哪料得到拳头将到他口
边,他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竟然咬了过来,急忙缩手,已然迟
了一步,“啊”的一声大叫,指根处已被他咬出血来。旁观众
人有的破口而骂,有的哈哈大笑。
包不同一本正经的道:“风四弟,你这招‘吕D宾咬狗’,
名不虚传,果然已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不枉你十载寒暑
的苦练之功,咬死了一千八百条白狗、黑狗、花狗,方有今
日的修为造诣。”
王语嫣和阿朱、阿碧都笑了起来。段誉笑道:“王姑娘,
天下武学,你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这一招咬人的功夫,却
属于何门何派?”王语嫣微微一笑,说道:“这是风四哥的独
门功夫,我可不懂了。”包不同道:“你不懂?嘿嘿,太也孤
陋寡闻了。‘吕D宾狗咬大九式’,每一式各有正反八种咬法,
八九七十二,一共七十二咬。这是很高深的武功啊。”段誉见
王语嫣喜欢,听包不同如此胡说八道,也想跟着说笑几句,猛
地想起:“那长臂老者是乔大哥的下属,我怎可取笑于他?”急
忙住口。
这时场中呼呼风响,但见长臂老者将麻袋舞成一团黄影,
似已将风波恶笼罩在内。但风波恶刀法精奇,遮拦进击,尽
自抵敌得住。只是麻袋上的招数尚未见底,通臂拳的厉害他
适才却已领教过,“吕D宾咬狗”这一招,究竟只能侥幸得逞,
可一咬而不可再咬,是以不敢有丝毫轻忽。
乔峰见风波恶居然能和这位丐帮四老之一的长臂叟恶斗
百余招而不落败,心下也暗暗称奇,对慕容公子又看得高了
一层。丐帮其余三位长老各自退在一旁,凝神观斗。
阿碧见风波恶久战不下,担起忧来,问王语嫣道:“王姑
娘,这位长臂老先生使一只麻袋,那是什么武功?”王语嫣皱
眉道:“这路武功我在书上没见过,他拳脚是通臂拳,使那麻
袋的手法,有大别山回打软鞭十三式的劲道,也夹着湖北阮
家八十一路三节G的套子,瞧来那麻袋的功夫是他自己独创
的。”
她这几句话说得并不甚响,但“大别出回打软鞭十三
式”以及“湖北阮家八十一路三节G”这两个名称,听在长
臂叟耳中却如轰轰雷鸣一般。他本是湖北阮家的子弟,三节
G是家传的功夫,后来杀了本家长辈,犯了大罪,于是改姓
换名,舍弃三节G决不再用,再也无人得知他的本来面目,不
料幼时所学的武功虽然竭力摒弃,到了剧斗酣战之际,自然
而然的便露了出来,心下大惊:“这女娃儿怎地得知我的底
细?”他还道自己隐瞒了数十年的旧事已为她所知,这么一分
心,被风波恶连攻数刀,竟有抵挡不住之势。
他连退三步,斜身急走,眼见风波恶挥刀砍到,当即飞
起左足,往他右手手腕上踢去。风波恶单刀斜挥,径自砍他
左足。长臂叟右足跟着踢出,鸳鸯连环,身子已跃在半空。风
波恶见他恁大年纪,身手矫健,不减少年,不由得一声喝采:
“好!”左手呼的一拳击出,打向他的膝盖。眼见长臂叟身在
半空,难以移动身形,这一拳只要打实了,膝盖纵不碎裂,腿
骨也必折断。
风波恶见自己这一拳距他膝头已近,对方仍不变招,蓦
觉风声劲急,对方手中的麻袋张开大口,往自己头顶罩落。他
这拳虽能打断长臂叟的腿骨,但自己老大一个脑袋被人家套
在麻袋之中,岂不糟糕之极?这一拳直击急忙改为横扫,要
将麻袋挥开。长臂叟右手微侧,麻袋口一转,已套住了他拳
头。
麻袋的大口和风波恶小小一个拳头相差太远,套中容易,
却决计裹他不住。风波恶手一缩,便从麻袋中伸了出来。突
然间手臂上微微一痛,似被细针刺了一下,垂目看时,登时
吓了一跳,只见一只小小蝎子钉在自己手臂之上。这只蝎子
比常蝎为小,但五色斑斓,模样可怖。风波恶情知不妙,用
力甩动,可是蝎子尾巴牢牢钉住了他手臂,怎么也甩之不脱。
风波恶急忙翻转左手,手臂往自己单刀刀上拍落,擦的
一声轻响,五色蝎子立时烂成一团。但长臂叟既从麻袋中放
了这头蝎子出来,决不是好相与之物,寻常一个丐帮子弟,所
使毒物已十分厉害,何况是六大长老中的一老?他立即跃开
丈许,从怀中取出一颗解毒丸,抛入口中吞下。
长臂叟也不追击,收起了麻袋,不住向王语嫣打量,寻
思:“这女娃儿如何得知我是湖北阮家的?”
包不同甚是关心,忙问:“四弟觉得如何?”风波恶左手
挥了两下,觉得并无异状,大是不解:“麻袋中暗藏五色小蝎,
决不能没有古怪。”说道:“没有什么……”只说得这四个字,
突然间咕咚一声,向前仆摔下去。包不同急忙扶起,连问:
“怎么?怎么?”只见他脸上肌R僵硬,笑得极是勉强。
包不同大惊,忙伸手点了他手腕、肘节,和肩头三头关
节中的六处X道,要止住毒气上行,岂知那五色彩蝎的毒性
行得快速之极,虽然不是“见血封喉”,却也是如响斯应,比
一般毒蛇的毒性发作得更快。风波恶张开了口想说话,却只
发出几下极难听的哑哑之声。包不同眼见毒性厉害,只怕已
然无法医治,悲愤难当,一声大吼,便向长臂老者扑了过去。
那手持钢杖的矮胖老者叫道:“想车轮战么?让我矮冬瓜
来会会姑苏的英豪。”钢杖递出,点向包不同。这兵刃本来甚
为沉重,但他举重若轻,出招灵动,直如一柄长剑一般。包
不同虽然气愤忧急,但对手大是劲敌,却也不敢怠慢,只想
擒住这矮胖长老,*长臂叟取出解药来救治风四弟,当下施
展擒拿手,从钢杖的空隙中着着进袭。
阿朱、阿碧分站风波恶两侧,都是目中含泪,只叫:“四
哥,四哥!”
王语嫣于使毒、治毒的法门一窍不通,心下大悔:“我看
过的武学书籍之中,讲到治毒法门的着实不少,偏生我以为
没什么用处,瞧也不瞧。当时只消看上几眼,多多少少能记
得一些,此刻总不至束手无策,眼睁睁的让风四哥死于非命。”
乔峰见包不同与矮长老势均力敌,非片刻间能分胜败,向
长臂叟道:“陈长老,请你给这位风四爷解了毒罢!”长臂叟
陈长老一怔,道:“帮主,此人好生无礼,武功倒也不弱,救
活了后患大是不小。”乔峰点了点头,道:“话是不错。但咱
们尚未跟正主儿朝过相,先伤他的下属,未免有恃强凌弱之
嫌。咱们还是先站定了脚跟,占住了理数。”陈长老气愤愤的
道:“马副帮主明明是那姓慕容的小子所害,报仇雪恨,还有
什么仁义理数好说。”乔峰脸上微有不悦之色,道:“你先给
他解了毒,其余的事慢慢再说不迟。”
陈长老心中虽一百个不愿意,但帮主之命终究不敢违拗,
说道:“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走上几步,向阿朱和阿
碧道:“我家帮主仁义为先,这是解药,拿去罢!”
阿碧大喜,忙走上前去,先向乔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又向陈长老福了福,道:“多谢乔帮主,多谢陈长老。”接过
了那小瓶,问道:“请问长老,这解药如何用法?”陈长老道:
“吸尽伤口中的毒Y之后,将解药敷上。”他顿了一顿,又道:
“毒Y若未吸尽,解药敷上去有害无益,不可不知。”阿碧道:
“是!”回身拿起了风波恶的手掌,张口便要去吸他手背上创
口中的毒Y。
陈长老大声喝道:“且慢!”阿碧一愕,道:“怎么?”陈
长老道:“女子吸不得!”阿碧脸上微微一红,道:“女子怎么
了?”陈长老道:“这蝎毒是Y寒之毒,女子性Y,Y上加Y,
毒性更增。”
阿碧、阿朱、王语嫣三人都将信将疑,虽觉这话颇为古
怪,但也不是全然无理,倘若真的毒上加毒,那可不妙;自
己这一边只剩下包不同是个男人,但他与矮老者斗得正剧,但
见杖影点点,掌势飘飘,一时之间难以收手。阿朱叫道:“三
哥,暂且罢斗,且回来救了四哥再说。”
但包不同的武功和那矮老者在伯仲之间,一交上了手,要
想脱身而退,却也不是数招内便能办到。高手比武,每一招
均牵连生死,要是谁能进退自如,那便可随便取了对方性命,
岂能要来便来、要去便去?包不同听到阿朱的呼叫,心知风
波恶伤势有变,心下焦急,抢攻数招,只盼摆脱矮老者的纠
缠。
矮老者与包不同激斗已逾百招,虽仍是平手之局,但自
己持了威力极强的长大兵刃,对方却是空手,强弱显已分明。
矮老者挥舞钢杖,连环进击,均被包不同一一化解,情知再
斗下去,多半有输无赢,待见包不同攻势转盛,还道他想一
举击败自己,当下使出全力反击。丐帮四老在武功上个个有
独到的造诣,青城派的诸保昆、司马林、秦家寨的姚伯当都
被包不同在谈笑之间轻易打发,这矮老者却着实不易应付。包
不同虽占上风,但要真的胜得一招半式,却还须看对方的功
力如何,而矮老者显然长力甚强。
乔峰见王语嫣等三个少女脸色惊惶,想起陈长老所饲彩
蝎毒性极为厉害,也不知“女子不能吸毒”之言是真是假。他
若命属下攻击敌人,情势便再凶险百倍,也是无人敢生怨心,
但要人干冒送命之险,去救治敌人,这号令可无论如何不能
出口。他当即说道:“我来给风四爷吸毒好了。”说着便走向
风波恶身旁。
段誉见到王语嫣的愁容,早就起了替风波恶吸去手上毒
Y之心,只是心想乔峰是结义兄长,自己去助他敌人,于金
兰之义着实有亏,虽然乔峰曾命陈长老取出解药,却不知他
是真情还是假意。待见乔峰走向风波恶身前,真的要助他除
毒,忙道:“大哥,让小弟来吸好了。”一步跨出,自然而然
是“凌波微步”中的步法,身形侧处,已抢在乔峰之前,抓
起风波恶的手掌,张口便往他手背上的创口吸去。
其时风波恶一只手掌已全成黑色,双眼大睁,连眼皮肌
R也已僵硬,无法合上。段誉吸出一口毒血,吐在地下,只
见那毒血色如黑墨,众人看了,均觉骇异。段誉还待再吸,却
见伤口中汩汩的流出黑血。段誉一怔,心道:“让这黑血流去
后再吸较妥。”他不知只因自己服食过万毒之王的莽牯朱蛤,
那是任何毒物的克星,彩蝎的毒质远远不及,一吸之下,便
顺势流了出来。突然风波恶身子一动,说道:“多谢!”
阿朱等尽皆大喜。阿碧道:“四哥,你会说话了。”只见
黑血渐淡,慢慢变成了紫色,又流一会,紫血变成了深红色。
阿碧忙给他敷上解药,包不同给他解开X道。顷刻之间,风
波恶高高肿起的手臂已经平复,说话行动,也已全然如初。
风波恶向段誉深深一揖,道:“多谢公子爷救命之恩。”段
誉急忙还礼,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风波恶笑道:“我
的性命在公子是小事,在我却是大事。”从阿碧手中接过小瓶,
掷向陈长老,道:“还了你的解药。”又向乔峰抱拳道:“乔帮
主仁义过人,不愧为武林中第一大帮的首领。风波恶十分佩
服。”乔峰抱拳还礼,道:“不敢!”
风波恶拾起单刀,左手指着陈长老道:“今天我输了给你,
风波恶甘拜下风,待下次撞到,咱们再打过,今天是不打了。”
陈长老微笑道:“自当奉陪。”风波恶一斜身,向手中持锏的
长老叫道:“我来领教领教阁下高招。”阿朱、阿碧都大吃一
惊,齐声叫道:“四哥不可,你体力尚未复原。”风波恶叫道:
“有架不打,枉自为人!”单刀霍霍挥动,身随刀进,已砍向
持锏长老。
那使锏的老者白眉白须,成名数十载,江湖上什么人物
没会过,然见风波恶片刻之前还是十成中已死了九成,岂知
一转眼间,立即又生龙活虎般的杀来,如此凶悍,实所罕有,
不禁心下骇然。他的铁锏本来变化繁复,除了击打扫刺之外,
更有锁拿敌人兵刃的奇异手法,这时心下一怯,功夫减了几
成,变成了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乔峰眉头微皱,心想:“这位风朋友太也不知好歹,我段
兄弟好意救了你的性命,怎地不分青红皂白的又去乱斗?”
眼见包不同和风波恶两人都渐占上风,但也非转眼间即
能分出胜败,高手比武,瞬息万变,只要有一招之式使得巧
了,或者对手偶有疏忽,本来处于劣势者立时便能平反败局。
局中四人固然不敢稍有怠忽,旁观各人也均凝神观看。
段誉忽听得东首有不少人快步走来,跟着北方也有人过
来,人数更多。段誉向乔峰低声道:“大哥,有人来了!”乔
峰也早听见,点了点头,心想:“多半是慕容公子伏下的人马
到了。原来这姓包和姓风的两人先来缠住我们,然后大队人
手一齐来攻。”正要暗传号令,命帮众先行向西、向南分别撤
走,自己和四长老及蒋舵主断后,忽听得西方和南方同时有
脚步杂沓之声。却是四面八方都来了敌人。
乔峰低声道:“蒋舵主,南方敌人力道最弱,待会见我手
势,立时便率领众兄弟向南退走。”蒋舵主道:“是!”
便在此时,东方杏子树后奔出五六十人,都是衣衫褴褛,
头发蓬乱,或持兵器,或拿破碗竹杖,均是丐帮中帮众。跟
着北方也有八九十名丐帮弟子走了出来,各人神色严重,见
了乔峰也不行礼,反而隐隐含有敌意。
包不同和风波恶斗然间见到有这许多丐帮人众出现,暗
自心惊,均想:“如何救得王姑娘、阿朱、阿碧三人脱身才好?”
然而这时最惊讶的却是乔峰。这些人都是本帮帮众,平
素对自己极为敬重,只要远远望见,早就奔了过来行礼,何
以今日突如其来,连“帮主”也不叫一声?他正大感疑惑,只
见西首和南首也赶到了数十名帮众,不多时之间,便将杏林
丛中的空地挤满了,然而帮中的首脑人物,除了先到的四大
长老和蒋舵主之外,余人均不在内。乔峰越来越惊,掌心中
冷汗暗生,他就算遇到最强最恶的敌人,也从来不似此刻这
般骇异,只想:“难道丐帮忽生内乱?传功、执法两位长老和
分舵舵主遭了毒手?”但包不同、风波恶和二长老兀自激战不
休,王语嫣等又在一旁,当着外人之面,不便出言询问。
陈长老忽然高声叫道:“结打狗阵!”东南西北四面的丐
帮帮众之中,每一处都奔出十余人、二十余人不等,各持兵
刃,将包不同、矮长老等四人围住。
包不同见丐帮顷刻间布成阵势,若要硬闯,自己纵然勉
强能全身而退,风波恶中毒后元气大耗,非受重伤不可,要
救王语嫣等三人更是难上加难。当此情势,莫过于罢手认输,
在丐帮群相进击之下,两人因寡不敌众而认输,实于声名无
损。但包不同性子执拗,常人认为理所当然之事,他偏偏要
反其道而行之,风波恶却又是爱斗过于性命,只要有打斗的
机会,不论是胜是败,结果是生是死,又不管谁是谁非,总
之是恶斗到底再说。是以强弱之势早已分明,包风二人却仍
大呼酣战,丝毫不屈。
王语嫣叫道:“包三哥、风四哥,不成了。丐帮这打狗阵,
你们两位破不了的,还是及早住手罢。”
风波恶道:“我再打一会,等到真的不成,再住手好了。”
他说话时一分心,嗤的一声响,肩头被白发长老扫了一锏,锏
上倒齿钩得他肩头血R淋漓。风波恶骂道:“你乃乃的,这一
招倒厉害。”刷刷刷连进三招,直是要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模样。
白须老者心道:“我和你又无不共戴天之仇,何必如此拚命?”
当下守住门户,不再进攻。
陈长老长声唱道:“南面弟兄来讨饭哟,啊哟哎唷哟
……”他唱的是乞丐的讨饭调,其实是在施发进攻的号令。站
在南首的数十名乞丐各举兵刃,只等陈长老歌声一落,立时
便即涌上。
乔峰自知本帮这打狗阵一发动,四面帮众便此上彼下,非
将敌人杀死杀伤,决不止歇。他在查明真相之前,不愿和姑
苏慕容氏贸然结下深仇,当下左手一挥,喝道:“且慢!”晃
身欺到风波恶身侧,左手往他面门抓去。风波恶向右急闪,乔
峰右手顺势而下,已抓住他手腕,夹手将他单刀夺了过来。
王语嫣叫道:“好一招‘龙爪手’‘抢珠三式’!包三哥,
他左肘要撞你胸口,右掌要斩你腰胁,左手便抓你的‘气户
X’,这是‘龙爪手’中的‘沛然有雨’!”
她说“左肘要撞你胸口”,乔峰出手和她所说若合符节,
左肘正好去撞包不同胸口,待得王语嫣说“右掌要斩你腰
胁”,他右掌正好去斩包不同腰胁,一个说,一个作,便练也
练不到这般合拍。王语嫣说到第三句上,乔峰右手五指成钩,
已抓在包不同的“气户X”上。
包不同只感全身酸软,再也动弹不得,气愤愤的道:“好
一个‘沛然有雨’!大妹子,你说得不迟不早,有什么用?早
说片刻,也好让我有个预备。”王语嫣歉然道:“他武功太强,
出手时事先全没朕兆,我瞧不出来,真是对不起了。”包不同
道:“什么对得起,对不起?咱们今天的架是打输啦,丢了燕
子坞的脸。”回头一看,只见风波恶直挺挺的站着。却是乔峰
夺他单刀之时,顺势便点了他的X道,否则他怎肯乖乖的罢
手不斗?
陈长老见帮主已将包、风二人制住,那一句歌调没唱完,
便即戛然而止。丐帮四长老和帮中高手见乔峰一出手便制住
对手,手法之妙,实是难以想像,无不衷心钦佩。
乔峰放开包不同的“气户X”,左手反掌在风波恶肩头轻
拍几下,解开了他被封住的X道,说道:“两位请便罢。
包不同性子再怪,也知道自己武功和他实在相差太远,人
家便没什么“打狗阵”,没什么四长老联手,那也轻轻易易的
便C胜算,这时候自己多说一句话,便是多丢一分脸,当下
一言不发,退到了王语嫣身边。
风波恶却道:“乔帮主,我武功是不如你,不过适才这一
招输得不大服气,你有点出我不意,攻我无备。”乔峰道:
“不错,我确是出你不意,攻你无备。咱们再试几招,我接你
的单刀。”一句话甫毕,虚空一抓,一股气流激动地下的单刀,
那刀竟然跳了起来,跃入了他手中。乔峰手指一拨,单刀倒
转刀柄,便递向风波恶的身前。
风波恶登时便怔住了,颤声道:“这……这是‘擒龙功’
罢?世上居然真的……真的有人会此神奇武功。”
乔峰微笑道:“在下初窥门径,贻笑方家。”说着眼光不
自禁的向王语嫣S去。适才王语嫣说他那一招“沛然成雨”,
竟如未卜先知一般,实令他诧异之极,这时颇想知道这位精
通武学的姑娘,对自己这门功夫有什么品评。
不料王语嫣一言不发,对乔峰这手奇功宛如视而不见,原
来她正自出神:“这位乔帮主武功如此了得,我表哥跟他齐名,
江湖上有道是‘北乔峰,南慕容’,可是……可是我表哥的武
功,怎能……怎能……”
风波恶摇了摇头,道:“我打你不过,强弱相差太远,打
起来兴味索然。乔帮主,再见了。”他打了败仗,竟丝毫没有
垂头丧气,所谓“胜固欣然败亦喜”,只求有架打,打得紧张
火炽,那便心满意足,是输是赢,却是全不萦怀,实可说深
得“斗道”之三昧。他举手和乔峰别过,向包不同道:“三哥,
听说公子爷去了少林寺,那儿人多,定然有架打,我这便撩
撩去。你们慢慢再来罢。”他深恐失了一次半次打架的遇合,
不等包不同等回答,当即急奔而去。
包不同道:“走罢,走罢!技不如人兮,脸上无光!再练
十年兮,又输精光!不如罢休兮,吃尽当光!”高声而吟,扬
长而去,倒伦输得潇洒。
王语嫣向阿朱、阿碧道:“三哥、四哥都走了,咱们却又
到哪里找……找他去?”阿朱低头道:“这儿丐帮他们要商量
正经事情,咱们且回无锡城再说。”转头向乔峰道:“乔帮主,
我们三人走啦!”乔峰点头道:“三位自便。”
东首丐帮之中,忽然走出一个相貌清雅的丐者,板起了
脸孔说道:“启禀帮主,马副帮主惨死的大仇尚未得报,帮主
怎可随随便便的就放走敌人?”这几句话似乎相当客气,但神
色之间咄咄*人,丝毫没有下属之礼。
乔峰道:“咱们来到江南,原是为报马二哥的大仇而来。
但这几日来我多方查察,觉得杀害马二哥的凶手,未必便是
慕容公子。
那中年丐者名叫全冠清,外号“十方秀才”,为人足智多
谋,武功高强,是帮中地位仅次于六大长老的八袋舵主,掌
管“大智分舵”,问道:“帮主何所见而云然?”
王语嫣和阿朱、阿碧正要离去,忽听得丐帮中有人提到
了慕容复,三人对慕容复都极关怀,当下退在一旁静听。
只听乔峰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自也拿不出什么证据
来。”全冠清道:“不知帮主如何猜测,属下等都想知道。”乔
峰道:“我在洛阳之时,听到马二哥死于‘锁喉擒拿手’的功
夫之下,便即想起了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
句话,寻思马二哥的‘锁喉擒拿手’天下无双无对,除了慕
容氏一家之外,再无旁人能以马二哥本身的绝技伤他。”全冠
清道:“不错。”乔峰道:“可是近几日来,我越来越觉得,咱
们先前的想法只怕未必尽然,这中间说不定另有曲折。”全冠
清道:“众兄弟都愿闻其详,请帮主开导。”
乔峰见他辞意不善,又察觉到诸帮众的神气大异平常,帮
中定已生了重大变故,问道:“传功、执法两位长老呢?”全
冠清道:“属下今日并没见到两位长老。”乔峰又问:“大仁、
大信、大勇、大礼四舵的舵主又在何处?”全冠清侧头向西北
角上一名七袋弟子问道:“张全祥,你们舵主怎么没来?”那
七袋弟子道:“嗯……嗯……我不知道。”
乔峰素知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工于心计,办事干练,原
是自己手下一个极得力的下属,但这时图谋变乱,却又成了
一个极厉害的敌人,见那七袋弟子张全祥脸有愧色,说话吞
吞吐吐,目光又不敢和自己相对,喝道:“张全祥,你将本舵
方舵主杀害了,是不是?”张全祥大惊,忙道:“没有,没有!
方舵主好端端的在那里,没有死,没有死!这……这不关我
事,不是我干的。”乔峰厉声道:“那么是谁干的?”这句话并
不甚响,却充满了威严。张全祥不由得浑身发抖,眼光向着
全冠清望去。
乔峰知道变乱已成,传功、执法等诸长老倘若未死,也
必已处于极重大的危险之下,时机稍纵即逝,当下长叹一声,
转身问四大长老:“四位长老,到底出了什么事?”
四大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盼旁人先开口说话。乔
峰见此情状,知道四大长老也参与此事,微微一笑,说道:
“本帮自我而下,人人以义气为重……”说到这里,霍地向后
连退两步,每一步都是纵出寻丈,旁人便是向前纵跃,也无
如此迅捷,步度更无这等阔大。他这两步一退,离全冠清已
不过三尺,更不转身,左手反过扣出,右手擒拿,正好抓中
了他胸口的“中庭”和“鸠尾”两X。
全冠清武功之强,殊不输于四大长老,岂知一招也无法
还手,便被扣住。乔峰手上运气,内力从全冠清两处X道中
透将进去,循着经脉,直奔他膝关节的“中委”、“阳台”两
X。他膝间酸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诸帮众无不失色,人
人骇惶,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乔峰察言辨色,料知此次叛乱,全冠清必是主谋,若
不将他一举制住,祸乱非小,纵然平服叛徒,但一场自相残
杀势所难免。丐帮强敌当前,如何能自伤元气?眼见四周帮
众除了大义分舵诸人之外,其余似乎都已受了全冠清的煽惑,
争斗一起,那便难以收拾。因此故意转身向四长老问话,乘
着全冠清绝不防备之时,倒退扣他经脉。这几下兔起鹘落,一
气呵成,似乎行若无事,其实是出尽他生平所学。要是这反
手一扣,部位稍有半寸之差,虽能制住全冠清,却不能以内
力冲激他膝关节中X道,和他同谋之人说不定便会出手相救,
争斗仍不可免。这么迫得他下跪,旁人都道全冠清自行投降,
自是谁都不敢再有异动。
乔峰转过身来,左手在他肩头轻拍两下,说道:“你既已
知错,跪下倒也不必。生事犯上之罪,却决不可免,慢慢再
行议处不迟。”右肘轻挺,已撞中了他的哑X。
乔峰素知全冠清能言善辩,若有说话之机,煽动帮众,祸
患难泯,此刻危机四伏,非得从权以断然手段处置不可。他
制住全冠清,让他垂首而跪,大声向张全祥道:“由你带路,
引导大义分舵蒋舵主,去请传功、执法长老等诸位一同来此。
你好好听我号令行事,当可减轻你的罪责。其余各人一齐就
地坐下,不得擅自起立。”
张全祥又惊又喜,连声应道:“是,是!”
大义分舵蒋舵主并未参与叛乱密谋,见全冠清等敢作乱
犯上,早就气恼之极,满脸胀得通红,只呼呼喘气,直到乔
峰吩咐他随张全祥去救人,这才心神略定,向本舵二十余名
帮众说道:“本帮不幸发生变乱,正是大伙儿出死力报答帮主
恩德之时。大家出力护主,务须遵从帮主号令,不得有违。”
他生怕四大长老等立时便会群起发难,虽然大义分舵与叛众
人数相差甚远,但帮主也不致于孤掌难鸣。
乔峰却道:“不!蒋兄弟,你将本舵众兄弟一齐带去,救
人是大事,不可有甚差失。”蒋舵主不敢违命,应道:“是!”
又道:“帮主,你千万小心,我尽快赶回。”乔峰微微一笑,道:
“这里都是咱们多年来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只不过一时生了些
意见,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放心去罢。”又道:“你再派人
去知会西夏‘一品堂’,惠山之约,押后七日。”蒋舵主躬身
答应,领了本舵帮众,自行去了。
乔峰口中说得轻描淡写,心下却着实担忧,眼见大义分
舵的二十余名帮众一走,杏子林中除了段誉、王语嫣、阿朱、
阿碧四个外人之外,其余二百来人都是参与Y谋的同党,只
须其中有人一声传呼,群情汹涌之下发作起来,可十分难以
应付。他四顾群众,只见各人神色均甚尴尬,有的强作镇定,
有的惶惑无主,有的却是跃跃欲试,颇有铤而走险之意。四
周二百余人,谁也不说一句话,但只要有谁说出一句话来,显
然变乱立生。
此刻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暮色笼罩,杏林边薄雾飘绕。
乔峰心想:“此刻惟有静以待变,最好是转移各人心思,等得
传功长老等回来,大事便定。”一瞥眼间见到段誉,便道:
“众位兄弟,我今日好生喜欢,新交了一位好朋友,这位是段
誉段兄弟,我二人意气相投,已结拜为兄弟。”
王语嫣和阿朱、阿碧听得这书呆子段相公居然和丐帮乔
帮主拜了把子,都大感诧异。
只听乔峰续道:“兄弟,我给你引见我们丐帮中的首要人
物。”他拉着段誉的手,走到那白须白发、手使倒齿铁锏的长
老身前,说道:“这位宋长老,是本帮人人敬重的元老,他这
倒齿铁锏当年纵横江湖之时,兄弟你还没出世呢。”段誉道:
“久仰,久仰,今日得见高贤,幸何如之。”说着抱拳行礼。宋
长老勉强还了一礼。
乔峰又替他引见那手使钢杖的矮胖老人,说道:“这位奚
长老是本帮外家高手。你哥哥在十多年前,常向他讨教武功。
奚长老于我,可说是半师半友,情义甚为深重。”段誉道:
“适才我见到奚长老和那两位爷台动手过招,武功果然了得,
佩服,佩服。”奚长老性子直率,听得乔峰口口声声不忘旧情,
特别提到昔年自己指点他武功的德意,而自己居然胡里胡涂
的听信了全冠清之言,不由得大感惭愧。
乔峰引见了那使麻袋的陈长老后,正要再引见那使鬼头
刀的红脸吴长老,忽听得脚步声响,东北角上有许多人奔来,
声音嘈杂,有的连问:“帮主怎么样?叛徒在哪里?”有的说:
“上了他们的当,给关得真是气闷。”乱成一团。
乔峰大喜,但不愿缺了礼数,使吴长老心存蒂芥,仍然
替段誉引见,表明吴长老的身分名望,这才转身。只见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