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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峰掉转马头回来,只见阿骨打率领了十余名族人前来
迎接,原来阿骨打见萧峰久去不归,深恐中了那红袍人的诡
计,放心不下,前来接应。萧峰说起已释放他回辽。阿骨打
也是个大有见识的英雄,对萧峰的轻财重义,豁达大度,深
为赞叹。
一日,萧峰和阿骨打闲谈,说起阿紫所以受伤,乃系误
中自己掌力所致,虽用人参支持性命,但日久不愈,甚是烦
恼。阿骨打道:“萧大哥,原来你妹子的病是外伤,咱们女真
人医治打伤跌损,向来用虎筋、虎骨和熊胆三味药物,很有
效验,你怎么不试一试?”萧峰大喜,道:“别的没有,这虎
筋、虎骨,这里再多不过,至于熊胆吗,我出力去杀熊便是。”
当下问明用法,将虎筋、虎骨熬成了膏,喂阿紫服下。
次日一早,萧峰独自往深山大泽中去猎熊。他孤身出猎,
得以尽量施展轻功,比之随众打猎方便得多。第一日没寻到
黑熊踪迹,第二日便猎到了一头。他剖出熊胆,奔回营地,喂
着阿紫服下。这虎筋、虎骨、熊胆与老山远年人参,都是珍
贵之极的治伤药物,尤其新鲜熊胆更是难觅。薛神医虽说医
道如神,终究非药物不可,将老山人参给病人当饭吃,固非
他财力所能,而要像萧峰那样,隔不了几天便去弄一两副新
鲜熊胆来给阿紫服下,却也决计难以办到。
这一日,他正在帐前熬虎筋虎骨膏药,一名女真人匆匆
过来,说道:“萧大哥,有十几个契丹人给你送礼来啦。”萧
峰点点头,心知是义兄耶律基遣来。只听得马蹄声响,一列
马缓缓过来,马背上都驮满了物品。
为首的那契丹队长听耶律基说过萧峰的相貌,一见到他,
老远便跳下马来,快步抢前,拜伏在地,说道:“主人自和萧
大爷别后,思念得紧,将命小人室里送上薄礼,并请萧大爷
赴上京盘桓。”说着磕了几个头,双手呈上礼单,神态恭谨之
极。
萧峰接了礼单,笑道:“费心了,你请起罢!”打开礼单,
见是契丹文字,便道:“我不识字,不用看了。”室里道:“这
薄礼是黄金五千两、白银五万两、锦缎一千匹、上等麦子一
千石、肥牛一千头、肥羊五千头、骏马三千匹,此外尚有诸
般服饰器用。”
萧峰愈听愈惊,这许多礼物,比之颇拉苏当日所要的赎
金更多了十倍,他初见十余匹马驮着物品,已觉礼物太多,倘
若照这队长所言,不知要多少马匹车子才装得下。
室里躬身道:“主人怕牲口在途中走散损失,是以牛羊马
匹,均多备了一成。托赖主人和萧大爷洪福,小人一行路上
没遇上风雪野兽,牲口损失很小。”萧峰叹道:“耶律哥哥想
得这等周到,我若不受,未免辜负了他的好意,但若尽数收
受,却又如何过意得去。”室里道:“主人再三嘱咐,萧大爷
要是客气不受,小人回去必受重罚。”
忽听得号角声呜呜吹起,各处营帐中的女真人执了刀枪
弓箭,纷纷奔来。有人大呼传令:“敌人来袭,预备迎敌。”萧
峰向号角声传来之处望去,只见尘头大起。似有无数军马向
这边行进。
室里大声叫道:“各位勿惊,这是萧大爷的牛羊马匹。”他
用女真话连叫数声,但一干女真人并不相信,和哩布、颇拉
苏、颇拉苏、阿骨打等仍是分率族人,在营帐之西列成队伍。
萧峰第一次见到女真人布阵打仗,心想:“女真族人数不
多,却个个凶猛矫捷。耶律哥哥手下的那些契丹骑士虽然亦
甚了得,似乎尚上不及这些女真人的剽悍,至于大宋官兵,那
是更加不如了。”
室里叫道:“我去招呼部属暂缓前进,以免误会。”转身
上马,向西驰去。阿骨打手一挥,四名女真猎人上马跟随其
后。五人纵马缓缓向前,驰到近处,但见满山遍野都是牛羊
马匹,一百余名契丹人手执长杆吆喝驱打,并无兵士。
四名女真人一笑转身,向和哩布禀告。过不多时,牲口
队来到近处,只听得牛鸣马嘶,吵成一片,连众人说话的声
音也淹没了。
当晚萧峰请女真族人杀羊宰牛,款待远客。次日从礼物
中取出金银锦缎,赏了送礼的一行人众。待契丹人告别后,他
将金银锦缎、牛羊马匹尽数转送了阿骨打,请他分给族人。女
真人聚族而居,各家并无私产,一人所得。便是同族公有,是
以萧峰如此慷慨,各人倒也不以为奇,但平白无端的得了这
许多财物,自是皆大欢喜。全族大宴数日,人人都感激萧峰。
夏去秋来,阿紫的病又好了几分。她神智一清,每日躺
在营帐中养伤便觉厌烦,常要萧峰带她出外骑马散心,两人
并骑,她倚在萧峰胸前,不花半点力气,萧峰对她千依百顺,
此后数月之中,除了大风大雪,两人总是在外漫游。后来近
处玩得厌了,索性带了帐篷,在外宿营,数日不归,萧峰乘
机打虎猎熊、挖掘人参。只因阿紫偷S了一枚毒针,长白山
边的黑熊、猛虎可就倒足了大霉,不知道有多少为此而丧生
在萧峰掌底。
萧峰为了便于挖参,每次都是向东或向北。这一日阿紫
说东边、北边的风景都看过了,要往西走走。萧峰道:“西边
是一片太草原,没什么山水可看。”阿紫道:“大草原也很好
啊,像大海一般。我就是没见过真正的大海,我们的星宿海
虽说是海,终究有边有岸。”
萧峰听她提到“星宿海”三字,心中一凛,这一年来和
女真人共居,竟将武林中的种种情事都淡忘了。阿紫不能行
动,要做坏事也无从做起,只是顾着给她治伤救命,竟没想
到她伤愈之后,恶性又再发作,却便如何?
他回过头来,向阿紫瞧去,只见她一张雪白的脸蛋仍是
没半点血色,面颇微陷,一双大大的眼珠也凹了进去,容色
极是憔悴,身子更是瘦骨伶仃。箫峰不禁内疚:“她本来是何
等活泼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却给我打得半死不活,变得和骷
髅相似,怎地我仍是只念着她的坏处?”便即笑道:“你既喜
欢往西,咱们便向西走走。阿紫,等你病大好了,我带你到
高丽国边境,去瞧瞧真的大海,碧水茫茫,一望无际,这气
象才了不起呢。”
阿紫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其实不用等我病好全,咱
们就可去了。”萧峰“咦”的一声,又惊又喜,道:“阿紫,你
双手能自由活动了。”阿紫笑道:“十四五天前,我的两只手
便能动了,今天更加灵活了好多。”萧峰喜道:“好极了!你
这顽皮姑娘,怎么一直瞒着我?”阿紫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神
色,微笑道:“我宁可永远动弹不得,你便天天这般陪着我。
等我伤好了,你又要赶我走了。”
箫峰听她说得真诚。怜惜之情油然而生,道:“我是个粗
鲁汉子,那次一不小心,便将你打成这生模样。你天天陪着
我,又有什么好?”
阿紫不答,过了好一会,低声道:“姊夫,你那天为什么
这么大力的出掌打我?”箫峰不愿重提旧事,摇头道:“这件
事早就过去了,再提干么?阿紫,我将你伤成这般,好生过
意不去,你恨不恨我?”阿紫道:“我自然不恨。我为什么恨
你?我本来要你陪着我,现下你可不是陪着我了么?我开心
得很呢。”
萧峰听她这么说,虽觉这小姑娘的念头很是古怪,但近
来她为人确实很好,想是自己尽心服侍,已将她的戾气化去
了不少,当下回去预备马匹、车辆、帐幕、干粮等物。
次日一早,两人便即西行。行出十余里,阿紫问道:“姊
夫,你猜到了没有?”萧峰道:“猜到了什么?”阿紫道:“那
天我忽然用毒针伤你,你知道是什么缘故?”萧峰摇了摇头,
道:“你的心思神出鬼没,我怎猜得到?”阿紫叹了口气,道:
“你既猜不到,那就不用猜了。姊夫,你看这许多大雁,为什
么排成了队向南飞去?”
萧峰抬起头来,只见天边两队大雁,排成了“人”字形,
正向南疾飞,便道:”天快冷了,大雁怕冷,到南方避寒。”阿
紫道:“到了春天,它们为甚又飞回来?每年一来一去,岂不
辛苦得很?它们要是怕冷,索性留在南方,便不用回来了。”
萧峰自来潜心武学,从来没去想过这些禽兽虫蚁的习性,
给她这么一问,倒答不出来,摇头笑道:“我也不知它们为什
么不怕辛苦,想来这些雁儿生于北方,留恋故乡之故。”
阿紫点头道:“定是这样了。你瞧最后这头雁儿,身子不
大,却也向南飞去。将来它的爹爹、妈妈、姊姊、姊夫都回
到北方,它自然也要跟着回来。”
萧峰听她说到“姊姊、姊夫”四字,心念一动,侧头向
她瞧去,但见她抬头呆望着天边雁群,显然适才这句话是无
心而发,寻思:“她随口一句话,便将我和她的亲生爹娘连在
一起,可见在她心中,已将我当作了最亲的亲人。我可不能
再随便离开她。待她病好之后,须将她送往大理,交在她父
母手中,我肩上的担子方算是交卸了。”
两人一路上谈谈说说。阿紫一倦,萧峰便从马背上将她
抱了下来,放入后面车中,让她安睡。到得傍晚,便在树林
中宿营。如此走了数日,已到大草原的边缘。
阿紫放眼遥望,大草原无边无际,十分高兴,说道:“咱
们向西望是瞧不到边了。可是真要像茫茫大海,须得东南西
北望出去都见不到边才行。”萧峰知她意思是要深入大草原的
中心,不忍拂逆其意。鞭子一挥,驱马便向西行。
在大草原中西行数日,当真四下眺望,都已不见草原尽
处。其时秋高气爽,闻着长草的青气,甚是畅快。草丛间诸
般小兽甚多,萧峰随猎随食,无忧无虑。
又行了数日,这日午间。远远望见前面竖立着无数营帐,
又有旌旗旄节,似是兵营,又似部落聚族而居。萧峰道:“前
面好多人,不知是干什么的,咱们回去罢,不用多惹麻烦了。”
阿紫道:“不!不!我要去瞧瞧。我双脚不会动,怎能给你多
惹麻烦?”萧峰一笑,说道:“麻烦之来,不一定是你自己惹
来的,有时候人家惹将过来。你要避也避不脱。”阿紫笑道:
“咱们过去瞧瞧,那也不妨。”
萧峰知她小孩心性,爱瞧热闹,使纵马缓缓行去。草原
上地势平坦,那些营帐虽然老远便已望见,但走将过去,路
程也着实不近。走了七八里路,猛听得呜呜号角之声大起,跟
着尘头飞扬,两列马队散了开来,一队往北,一队往南的疾
驰。
萧峰微微一惊,道:“不好,是契丹人的骑兵!”阿紫道:
“是你的自己人啊,真是好得很,有什么不好?”萧峰道:“我
又不识得他们,还是回去罢。””勒转马头,便从原路回转,没
走出几步,使听得鼓声蓬蓬,又有几队契丹骑兵冲了上来。萧
峰寻思:“四下里又不见有敌人,这些人是在C练阵法吗?”
只听得喊声大起:“S鹿啊,S鹿啊!”西面、北面、南
面,都是一片叫嚷S鹿之声。萧峰道:“他们是在围猎,这声
势可真不小。“当下将阿紫抱上马背,勒定了马,站在东首眺
望。
只见契丹骑士都身披锦袍,内衬铁甲。锦袍各色,一队
红、一队绿、一队黄、一队紫,旗帜和锦袍一色,来回驰骤,
兵强马健,煞是壮观。萧峰和阿紫看得暗暗喝采。众兵各依
军令纵横进退,挺首长矛驱赶麋鹿,见到萧峰和阿紫二人,也
只略加一瞥,不再理会。四队骑兵分从四面围拢,将数十头
大鹿围在中间。偶然有一头鹿从行列的空隙中逸出,便有一
小队出来追赶,兜个圈子,又将鹿儿*了回去。
二十七 金戈荡寇鏖兵
萧峰正观看间,忽听得有人大声叫道:“那边是萧大爷
罢?”萧峰心想:“谁认得我了?”转过头来,只见青袍队中驰
出一骑,直奔而来,正是几个月前耶律基派来送礼的队长室
里。
他驰到萧峰之前十余丈处,使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右
膝下跪,说道:“我家主人便在前面不远。主人常常说起萧大
爷,想念得紧,今日什么好风吹得萧大爷来?快请去和主人
相会。”萧峰听说耶律基便在近处,也甚欢喜,说道:“我只
是随意漫游,没想到我义兄便在左近,那再好也没有了,好,
请你领路,我去和他相会。”
室里撮唇作哨,两名骑兵乘马奔来。室里道:“快去禀报,
说长白山的萧大爷来啦!”两名骑兵躬身接令,飞驰而去。余
人继续S鹿,室里却率领了一队青袍骑兵,拥卫在萧峰和阿
紫身后,径向西行。
当耶律基送来大批金银牛羊之时,萧峰便知他必是契丹
的大贵人,此刻见了这等声势,料想这位义兄多半还是辽国
的什么将军还是大官。
草原中游骑来去,络绎不绝,个个都衣甲鲜明。室里道:
“萧大爷今日来得真巧,明日一早,咱们这里有一场好热闹
看。”萧峰向阿紫瞧了一眼,见她脸色有喜,便问:“什么热
闹?”室里道:“明日是演武日。永昌、太和两宫卫军统领出
缺。咱们契丹官兵各显武艺,且看那一个运气好,夺得统领。”
萧峰一听到比武,自然而然的眉飞色舞,神采昂扬,笑
道:“那真来得巧了,正好见识见识契丹人的武艺。”阿紫笑
道:“队长,你明儿大显身手,恭喜你夺个统领做做。”室里
一伸舌头,道:“小人哪有这大胆子?”阿紫笑道:“夺个统领,
又有什么了不起啦?只要我姊夫肯教你三两手功夫,只怕你
便能夺得了统领。”室里喜道:“萧大爷肯指点小人,当真求
之不得。至于统领什么的,小人没这个福份,却也不想。”
一行人谈谈说说,行了十数里,只见前面一队骑兵急驰
而来。室里道:“是大帐皮室军的飞熊队到了。”那队官兵都
穿熊皮衣帽,黑熊皮外袍,白熊皮高帽,模样甚是威武。这
队兵行到近处,齐声吆喝,同时下马,分立两旁,说道:“恭
迎萧大爷!”萧峰道:“不敢!不敢!”举手行礼,纵马行前,
飞熊军跟随其后。
行了十数里,又是一队身穿虎皮衣、虎皮帽的飞虎兵前
来迎接。萧峰心道:”我那耶律哥哥不知做什么大官,竟有这
等排场。”只是室里不说,而上次相遇之时,耶律基又坚决不
肯吐露身分,萧峰也就不问。
行到傍晚,到来一处大帐,一队身穿豹皮衣帽的飞豹队
迎接萧峰和阿紫进了中央大帐。萧峰只道一进帐中,便可与
耶律基相见,岂知帐中毡毯器物甚是华丽,矮几上放满了菜
肴果物,帐中却无主人。飞豹队队长道:“主人请萧大爷在此
安宿一宵,来日相见。”萧峰也不多问,坐到几边,端起酒碗
便喝。四名军士斟酒割R,恭谨服侍。
次晨起身又行,这一日向西走了二百余里,傍晚又在一
处大帐中宿歇。
到得第三日中午,室里道:“过了前面那个山坡,咱们便
到了。”萧峰见这座大山气象宏伟,一条大河哗哗水响,从山
坡旁奔流而南。一行人转过山坡,眼前旌旗招展,一片大草
原上密密层层的到处都是营帐,成千成万骑兵步卒,围住了
中间一大片空地。护送萧峰的飞熊、飞虎、飞豹各队官兵取
出号角、呜呜呜呜的吹了起来。
突然间鼓声大作,蓬蓬蓬号炮山响,空地上众官兵向左
右分开,一匹高大神骏的黄马冲了出来,马背上一条虬髯大
汉,正是耶律基。他乘马驰向萧峰,大叫:“萧兄弟,想煞哥
哥了!”萧峰纵马迎将上去,两人同时跃下马肯,四手交握,
均是不胜之喜。
只听得四周众将士齐声呐喊:“万岁!万岁!万岁!”
萧峰大吃一惊:“怎地众军士竟呼万岁!”游目四顾,但
见军官士卒个个躬身,抽刀拄地,耶律其携着他手站在中间,
东西顾盼,神情甚是得意。萧峰愕然道:“哥哥,你……你是
……”耶律基哈哈大笑,道:“倘若你早知我是大辽国当今皇
帝,只怕便不肯和我结义为兄弟了。萧兄弟、我真名字乃耶
律洪基。你活命之恩,我永志不忘。”
萧峰虽然豁达豪达豪迈,但生平从未见过皇帝,今日见
了这等排场,不禁有些窘迫,说道:“小人不知陛下,多有冒
犯,罪该万死!”说着便即跪下,他是契丹子民,见了本国皇
帝,该当跪拜。
耶律洪基忙伸手扶起,笑道:“不知者不罪,兄弟,你我
是金兰兄弟,今日只叙义气,明日再行君臣之礼不迟。”他左
手一挥,队伍中奏起鼓乐,欢迎嘉宾,耶律洪基携着萧峰之
手,同入大帐。
辽国皇帝所居营帐乃数层牛皮所制,飞彩绘金,灿烂辉
煌,称为皮室大帐。耶律洪基居中坐了,命萧峰坐在横首,不
多时随驾文武百官进来参见,北院大王、北院枢密使、于越、
南院知枢密使事、皮室大将军、小将军、马军指挥使、步军
指挥使等等,萧峰一时之间也记不请这许多。
当晚帐中大开筵席,契丹人尊重女子,阿紫也得在皮室
大帐中与宴。酒如池、R如山,阿紫瞧得兴高采烈,眉花眼
笑。
酒到酣处,十余名契丹武士在皇帝面前扑击为戏,各人
赤L了上身,擒攀摔跌,激烈搏斗。萧峰见这些契丹武士身
手矫健,膂力雄强,举手投足之间另有一套武功,变化巧妙
虽不及中原武士,但直进直击,如用之于战阵群斗,似较中
原武术更易见效。
辽国文武官员一个个上来向萧峰敬酒。萧峰来者不拒,酒
到杯干,喝到后来,已喝了三百余杯,仍是神色自若,众人
无不骇然。
耶律洪基向来自负勇力,这次为萧峰所擒,通国皆知,他
有意要萧峰显示超人之能,以掩他被擒的羞辱,没想到萧峰
不用在次日比武大会上大显身手,此刻一露酒量,便已压倒
群雄,人人敬服。耶律洪基大喜,说道:“兄弟,你是我辽国
的第一位英雄好汉!”
阿紫忽然C口道:“不,他是第二!”耶律洪基笑道:“小
姑娘,他怎么是第二?那么第一位英雄是谁?”阿紫道:“第
一位英雄好汉,自然是你陛下了!我姊夫本事虽大,却要顺
从于你,不敢违背,你不是第一吗?a她是星宿老人门人,精
通谄谀之术,说这句话只是牛刀小试而已。
耶律洪基呵呵大笑,说道:“说得好,说得好。萧兄弟,
我要封你一个大大的官爵,让我来想一想,封什么才好?”这
时他酒已喝得有八九成了,伸手指在额上弹了几弹。箫峰忙
道:“不,不,小人性子粗疏,难享富贵。向来漫游四方,来
去不定,确是不愿为官。”耶律洪基笑道:“行啊,我封你一
个只须喝酒,不用做事的大官……”一句话没没完,忽听得
远处呜呜呜的传来一阵尖锐急促的号角之声。
一众辽人本来都席地而坐,饮酒吃R,一听到这号角声,
蓦然间轰的一声,同时站起身来,脸上均有惊惶之色。那号
角声来得好快,初听到时还在十余里外,第二次响时已近了
数里,第三次声响又近了数里。萧峰心道:“天下再快的快马,
第一等的轻身功夫,也决战不能如此迅捷。是了,想必是预
先怖置了传递军情急讯的传信站,一听到号角之声,便传到
下一站来。”只听得号角声飞传而来,一传到皮室大帐之外,
便倏然而止。数百座营帐中的官兵本来欢呼纵饮,乱成一团,
这时突然间尽皆鸦雀无声。
耶律洪基神色镇定,慢慢举起金杯,喝干了酒,说道:
“上京有叛徒作乱,咱们这就回去,拔营!”
行军大将军当即转身出营发令,但听得一句“拔营”的
号令变成十句,十句变成百句,百句变成千句,声音越来越
大,却是严整有序,毫无惊慌杂乱。萧峰寻思:“我大辽立国
垂二百年,国威震于天下,此则虽有内乱,却无纷扰,可见
历世辽主统军有方。”
但听马蹄声响,前锋斥候兵首先驰了出去,跟着左右先
锋队启行、前军、左军、右军,一队队的向南开拔回京。
耶律洪基携着萧峰的手,道:“咱们瞧瞧去。”二人走出
帐来,但见黑夜之中,每一面军旗上都点着一些灯笼,红、黄、
蓝、白各色闪烁照耀,十余万大军南行,惟闻马嘶蹄声,竟
听不到一句人声。萧峰大为叹服,心道:“治军如此,天下有
谁能敌?那日皇上孤身逞勇出猎,致为我所擒。倘若大军继
来,女真人虽然勇悍,终究寡不敌众。”
他二人一离大帐,众护卫立即拔营,片刻间收拾得干干
净净,行李辎重都装上了驼马大车。中军元帅发出号令,中
军便即启行。北院大王、于越、太师、太傅等随侍在耶律洪
基前后,众人脸色郑重,却是一声不作。京中乱讯虽已传出,
到底乱首是谁,乱况如何。一时却也不易明白。
大队人马向南行了三日。晚上扎营之后,第一名报子驰
马奔到,向耶律洪基禀报:“南院大王作乱,占据皇宫,自皇
太后、皇后以下,王子、公主以及百官家属,均已被捕。”
耶律洪基大吃一惊,不由得脸色大变。
辽国军国重事,由南北两院分理。此番北院大王随侍皇
帝出猎,南院大王留守上京。南院大王耶律涅鲁古,爵封楚
王,本人倒也罢了,他父亲耶律重元,乃当今皇太叔,官封
天下兵马大元帅,却是非同小可。
耶律洪基的祖父耶律隆绪,辽史称为圣宗。圣宗长子宗
真,次子重元。宗真性格慈和宽厚,重元则极为勇武,颇有
兵略。圣宗逝世时,遗命传位于长子宗真,但圣宗的皇后却
喜爱次子,Y谋立重元为帝。辽国向例,皇太后权力极重,其
时宗真的皇位固有不保之势,性命也已危殆,但重元反将母
亲的计谋告知兄长,使皇太后的密图无法得逞。宗真对这兄
弟自是十分感激,立他为皇太弟,那是说日后传位于他,以
酬恩德。
耶律宗真辽史称为兴宗,但他逝世之后,皇位并不传给
皇太弟重元,仍是传给自己的儿子洪基。
耶律洪基接位后,心中过意不去,封重元为皇太叔,显
示他仍是大辽国皇储,再加封天下兵马大元帅,上朝免拜不
名,赐金券誓书,四顶帽,二色袍,尊宠之隆,当朝第一:又
封他儿子涅鲁古为楚王,执掌南院军政要务,称为南院大王。
当年耶律重元明明可做皇帝,却让给兄长,可见他既重
义气、又甚恬退。耶律洪基出外围猎,将京中军国重务都交
给了皇太叔,丝毫不加疑心。这时讯息传来,谋反的居然是
南院大王耶律涅鲁古,耶掉洪基自是又惊又忧,素知涅鲁古
性子Y狠,处事极为辣手,他既举事谋反,他父亲决无袖手
之理。
北院大王奏道:“陛下且宽圣虑,想皇太叔见事明白,必
不容他逆子造反犯上,说不定此刻已引兵平乱。”耶律洪基道:
“但愿如此。”
众人食过晚饭,第二批报子赶到禀报:“南院大王立皇太
叔为帝,已诏告天下。”以下的话他不敢明言,将新皇帝的诏
书双手奉上。洪基接过一看,见诏书上直斥耶律洪基为篡位
伪帝,说先帝立耶律重元为皇太弟,二十四年之中天下旨知,
一旦驾崩,耶律洪基篡改先帝遗诏,窃据大宝,中外共愤,现
皇太弟正位为君,并督率天下军马,伸讨逆伪云云。
耶律洪基大怒之下,将诏书掷入火中。烧成了灰烬,心
下甚是忧急,寻思:“这道伪诏说得振振有词,辽国军民看后,
恐不免人心浮功。皇太叔官居天下兵马大元帅,手绾兵符,可
调兵马八十余万,何况尚有他儿子楚王南院所辖兵马。我这
里随驾的只不过十余万人,寡不敌众,如何是好?”这一晚翻
来覆去,无法安寝。
萧峰听说辽帝要封他为官,本想带了阿紫,黑夜中不辞
而别,但此则见义兄面临危难,倒不便就此一走了之,好歹
也要替他出番力气,不枉了结义一场。当晚他在营外闲步,只
听得众官兵悄悄议论,均说父母妻子俱在上京,这一来都给
皇太叔拘留了,只怕性命不保。有的思及家人,突然号哭。哭
声感染人心,营中其余官兵处境相同,纷纷哭了起来。统兵
将官虽极力喝阻。斩了几名哭得特别响亮的为徇,却也无法
阻止得住。
耶律洪基听得哭声震天,知是军心涣散之兆,更是烦恼。
次日一早,探子来报,皇太叔与楚王率领兵马五十余万,
北来犯驾。洪基寻思:“今日之事,有进无退,纵然兵败,也
只有决一死战。”当日召集百官商议。群臣对耶律洪基都极为
忠心,愿决死战,但均以军心为忧。
洪基传下号令:“众官兵出力平逆讨贼,靖难之后,升官
以外,再加重赏。”披起黄金甲胄,亲率三军,向皇太叔的军
马迎去逆击。众官兵见皇上亲临前敌,登时勇气大振,三呼
万岁,誓死效忠。十余万兵马分成前军、左军、右军、中军
四部,兵甲锵锵,向南挺进,另有小队游骑,散在两翼。
萧峰挽弓提矛,随在洪基身后,作了他的亲身护卫。室
里带领一队飞熊兵保护阿紫,居于后军。萧峰见耶律洪基眉
头深锁,知道他对这场战事殊无把握。
行到中午,忽听得前面号角声吹起。中军将军发令:“下
马!”众骑兵跳下马背,手牵马缰而行,只有耶律洪基和各大
臣仍骑在马上。
萧峰不解众骑兵何以下马,颇感疑惑。耶律洪基笑道:
“兄弟,你久在中原,不懂契丹人行军打仗的法子罢?”萧峰
道:“正要请陛下指点。”洪基笑道:“嘿嘿,我这个陛下,不
知能不能做到今日太阳下山。你我兄弟相称,何必又叫陛下?”
萧峰听他笑声中颇有苦涩之意,说道:“两军未交,陛下不必
忧心。”洪基道:“平原之上交锋,最要紧的是马力,人力尚
在其次。”萧峰登时省悟,道:“啊,是了!骑兵下马是为了
免得坐骑疲劳。”洪基点了点头,说道:“养足马力,临敌时
冲锋陷阵,便可一往无前。契丹人东征西讨,百战百胜,这
是一个很要紧的秘诀。”
他说到这里,前面远处尘头大起,扬起十余丈高,宛似
黄云铺地涌来。洪基马鞭一指,说道:“皇太叔和楚王都久经
战阵,是我辽国的骁将,何以驱兵急来,不养马力?嗯,他
们有恃无恐,自信已C必胜之算。”话犹未毕,只听得左军和
右军同时响起了号角。萧峰极目遥望,见敌方东面另有两支
军马,西面亦有两支军马,那是以五敌一之势。
耶律洪基脸上变色,向中军将军道:“结阵立寨!”中军
将军应道:“是!”纵马出去,传下号令,登时前军和左军、右
军都转了回来,一众军士将皮室大帐的支柱用大铁锤钉入地
下,张开皮帐。四周树起鹿角,片刻之间,便在草原上结成
了一个极大的木城,前后左右,各有骑兵驻守,数万名弓箭
手隐身大木之后,将弓弦都绞紧了,只待发箭。
萧峰皱起了眉头,心道:“这一场大战打下来,不论谁胜
谁败,我契丹同族都非横尸遍野不可。最好当然是义兄得胜,
倘若不幸败了,我当设法将义兄和阿紫救到安全之地。他这
皇帝呢,做不做也就罢了。”
辽帝营寨结好不久,叛军前锋已到。却不上前挑战,遥
遥站在强弓硬弩S不到处。但听得鼓角之声不绝,一队队叛
军围了上来,四面八方的结成了阵势。萧峰一眼望将出去,但
见遍野敌军,望不到尽头,寻思:“义兄兵势远所不及,寡不
敌众,只怕非输不可。白天不易突围逃走,只须支持到黑夜,
我便能设法救他。”但见营寨大木的影子短短的映在地下,烈
日当空,正是过午不久。
只听得呀呀呀呀数声,一群大雁列队飞过天空。耶律洪
基昂首凝视半晌,苦笑道:“这当儿除非化身为雁,否则是C
翅难飞了。”北院大王和中军将军相顾变色。知道皇帝见了叛
军军容,已有怯意。
敌阵中鼓声擂起,数百面皮鼓蓬蓬大响。中军将军大声
叫道:“击鼓!”御营中数百面皮鼓也蓬蓬响起。蓦地里对面
军中鼓声一止,数万名骑兵喊声震动天地。挺矛直冲过来。
眼见敌军前锋冲近,中军将军令旗向下一挥,御营中鼓
声立止,数万枝羽箭同时S了出去。敌军前锋纷纷倒地。但
敌军前仆后继,蜂拥而上。前面跌倒的军马便成为后军的挡
箭垛子。敌军步兵弓箭手以盾牌护身,抢上前来,向御营放
箭。
耶律洪基初时颇为惊惧,一到接战,登时勇气倍增,站
在高处,手持长刀,发令指挥。御营将士见皇上亲身督战,大
呼:“万岁!万岁!万岁!”敌军听到“万岁”之声,抬头见
到耶律洪基黄袍金甲,站在御营中的高台之上,在他积威之
下,不由得踟蹰不前,耶律洪基见到良机,大呼:“左军骑兵
包抄,冲啊!”
左军由北院枢密使率领,听到皇上号令,三万骑兵便从
侧包抄过去。叛军一犹豫间,御营军马已然冲到。叛军登时
阵脚大乱,纷纷后退。御营中鼓声雷震,叛军接战片时,便
即败退,御营军马向前追杀,气势锋锐。
萧峰大喜,叫道:“大哥,这一回咱们大胜了!”耶律洪
基下得台来,跨上战马,领军应援。忽听得号角响起,叛军
主力开到,叛军前锋返身又斗,霎时间羽箭长矛在空中飞舞
来去,杀声震天,血R横飞。萧峰只看得暗暗心惊:“这般恶
斗,我生平从未见过。一个人任你武功天下无敌,到了这千
军万马之中,却也全无用处,最多也不过自保性命而已。这
等大军交战,武林中的群殴比武与之相较,那是不可同日而
语了。”
忽听得叛军阵后锣声大响,鸣金收兵。叛军骑兵退了下
去,箭如雨发,S住了阵脚。中军将军和北枢院密使率军连
冲三次,都冲不乱对方阵势,反而被S死了数千军士。耶律
洪基道:“士卒死伤太多,暂且收兵。”当下御营中也鸣金收
兵。
叛军派出两队骑兵冲来袭击,中军早已有备,佯作败退,
两翼一合围,将两队叛军的三千名官兵尽数围歼当地,余下
数百人下马投降。洪基左手一挥,御营军士长矛挥去,将这
数百人都戳死了。这一场恶斗历时不到一个时辰,却杀得异
常惨烈。
双方主力各自退出数十丈,中间空地上铺满了尸首,伤
者呻吟哀号,惨不忍闻。只见两边阵中各出一队三百人的黑
衣兵士,御营的头戴黄帽,敌军的头戴白帽,前往中间地带
检视伤者。萧峰只道这些人是将伤者抬回救治,哪知这些黑
衣官兵拔出长刀,将对方的伤兵一一砍死。伤者尽数砍死后,
六百人齐声呐喊,相互斗了起来。
六百名黑衣军个个武功不弱,长刀闪烁,奋勇恶斗,过
不多时,便有二百余人被砍倒在地。御营的黄帽黑衣兵武功
较强,被砍死的只有数十人,当即成了两三人合斗一人的局
面,这一来,胜负之数更是分明。又斗片刻,变成三四人合
斗一人。但双方官兵只呐喊助威,叛军数十万人袖手旁观,并
不增兵出来救援。终于叛军三百名白帽黑衣兵一一就歼,御
营黑衣军约有二百名回阵。萧峰心道:“想来辽人规矩如此。”
这一番清理战场的恶斗,规模虽大不如前,惊心动魄之处却
犹有过之。
耶律洪基高举长刀,大声道:“叛军虽众,却无斗志,再
接一仗,他们便要败逃了!”
御营官兵齐呼:“万岁,万岁,万岁!”
忽听得叛军阵中吹起号角。五骑马缓缓出来,居中一人
双手捧着一张羊皮。朗声念了起来,念的正是皇太叔颁布的
诏书:“耶律洪基篡位,乃是伪君,现下皇太叔正位,凡我辽
国忠诚官兵,须当即日回京归服,一律官升三级。”御营中十
余名箭手放箭,嗖嗖声响,向那人S去。那人身旁四人举起
盾牌相护。那人继续念诵,突然间五匹马均被S倒,五人躲
在盾牌之后,终于念完皇太叔的“诏书”,转身退回。
北院大王见属下官兵听到伪诏后意有所动,喝道:“出去
回骂!”三十名官兵上前十余丈。二十名官兵手举盾牌保护,
此外十名乃是“骂手”,声大喉粗,口齿便给,第一名“骂
手”,骂了起来,什么“叛国J贼,死无葬身之地”等等,跟
着第二名“骂手”又骂,骂到后来,尽是诸般污言秽语。萧
峰对契丹语所知有限,这些“骂手”的言辞他大都不懂,只
见耶律洪基连连点头,意甚嘉许,想来这些“骂手”骂得着
实精彩。
萧峰向敌阵中望去,见远处黄盖大纛掩映之下,有两人
各乘骏马,手持马鞭指指点点,一人全身黄袍,头戴冲天冠,
颏下灰白长须,另一人身披黄金甲胄,面容削瘦,神情剽悍。
萧峰寻思:“瞧这模样,这两人便是皇太叔和楚王父子了。”
忽然间十名“骂手”低声商议了一会,一齐放大喉咙,大
揭皇太叔和楚王的Y事。那皇太叔似乎立身甚正,无甚可骂
之处,十个人所骂的,主要针对于楚王,说他JY父亲的妃
子,仗着父亲的权势为非作歹。这些话显是在挑拨他父子感
情,十个人齐声而喊,叫骂的言语字字相同,声传数里,数
十万军士听清楚的着实不少。
那楚王鞭子一挥,叛军齐声大噪,大都是啊啊乱叫,喧
哗呼喊,登时便将十个人的骂声淹没了。
乱了一阵,敌军忽然分开,推出数十辆车子,来到御营
之前,车子一停,随车的军士从车中拉出来数十个女子,有
的白发婆娑,有的方当妙龄,衣饰都十分华贵。这些女子一
走出车子,双方骂声登时止歇。
耶律洪基大叫:“娘啊,娘啊!儿子捉住叛徒,碎尸万段,
替你老人家出气。”
那白发老妇便是当今皇太后、耶律洪基的母亲萧太后,其
余的是皇后萧后、众嫔妃和众公主。皇太叔和楚王乘耶律洪
基出外围猎时作乱,围住禁宫,将皇太后等都擒了来。
皇太后朗声道:“陛下勿以老妇和妻儿为念,奋力荡寇杀
贼!”数十名军士拔出长刀,架在众后妃颈中。年轻的嫔妃登
时惊惶哭喊。
耶律洪基大怒,喝道:“将哭喊的女子都S死了!”只听
得嗖嗖声响,十余枝羽箭S了出去,哭叫呼喊的妃子纷纷中
箭而死。
皇后叫道:“陛下S得好,S得好!祖宗的基业,决计不
能毁在J贼手中。”
楚王见皇太后和皇后都如此倔强,此举非但不能胁迫洪
基,反而动摇了已方军心,发令:“押了这些女人上车,退下。”
众军士将皇太后、皇后等又押入车中。推入阵后。楚王下令:
“押敌军家属上阵!”
猛听得呼呼呼竹哨吹起,声音苍凉,军马向两旁分开,铁
链声呛啷啷不绝,一排排男女老幼从阵后牵了出来。霎时间
两阵中哭声震天,原来这些人都是御营官兵的家属,御营官
兵是辽帝亲军,耶律洪基特加优待,准许家属在上京居住,一
来使亲军感激,有事之时可出死力,二来也是监视之意,使
这一枝精锐之师出征时不敢稍起反心,哪知道这次出猎,竟
然变起肘腋之间。御营官兵的家属不下二十余万,解到阵前
的不过两三万人,其中有许多是胡乱捉来而捉错了,一时也
分辩不出,但见拖儿带女,乱成一团。
楚王麾下一名将军纵马出阵,高喊叫道:“御营众官兵听
着:尔等家小,都己被收,投降的和家属团聚,升官三级,另
有?